可是现在,他认为自己老了,他身躯酸软,四肢无力,脑浆宛如浆糊般黏稠,根本想不出任何自救的办法,只能寄望于天意……
是的。
不会是幽灵的。
不会是来杀我的。
只是点什么意外,什么被风刮上来的东西,虚惊一场,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他终于抓住了窗帘,悄悄的,掀起窗帘的一角。
啪。
美梦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从室内透出去的灯光,从天上亮起的电光,一同让他看见,外头站着的戴面具的男人。
这男人,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纸。
枪对着他的脑袋,纸上写字:
“我开枪。”
“or”
“你开门。”
惊天动地的惨叫从吴老板的喉咙中冲出来。
他是个虚弱的老人……这个虚弱的老人以一点都不虚弱的速度逃离了甲板门。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房间的大门,中途居然没有忘记掀起沙发上的坐垫,以其当成盔甲,护着自己的要害!他做了和刚才马尾老板一模一样的事情,用力地拍着门,大喊大叫:
“幽灵,幽灵在我这里!”
他叫着,声嘶力竭的叫喊中居然扭曲出快意来:
“柳先生!找到幽灵了,幽灵就在我的窗户外,我立刻开门,你们赶紧进来,把幽灵杀了我们就安全了!”
但是。
那个冷酷的,姗姗来迟的声音,依然说:
“不准动门——”
“什么?”吴老板不可置信的怒吼,“你听懂我的意思了没有?幽灵就在甲板上,拿着枪站在甲板上,和我只隔一道玻璃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窗户外,纪询和霍染因对视一眼。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岂止不是一个人,在他的左边,是霍染因,在他的右边,是孟负山,只是两人先前都隐在一旁,作为后手,以防万一。
正是时候。
纪询将枪抛给霍染因。
霍染因抬手,开枪。
“哗啦”,以弹孔为中心蛛网龟裂的玻璃,下了一场亮晶晶的雨。
霍染因将枪抛回给纪询。
纪询吹声口哨,还挺意外的。
接着他冲依然如同幽灵般隐身黑暗的孟负山晃晃枪:看见了吧?信任。
孟负山冷睨他一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