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宛初抱着羽绒服走出电梯,安静的走廊上灯光还没有调暗,他打着哈欠揪下了头上的橡皮筋,甩了甩头发。
一个身影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脚下一顿立刻快走两步揉了揉眼。
那人轻轻带上了房门,和他紧邻的另一扇门。
对方一转身对上了他探究的目光,眼眶几不可查得扩大了一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白色衬衣,锁骨处两颗纽扣未系,领子松垮垮地耷拉着,明显抹过啫喱膏的头发凌乱不堪。只有手腕上搭着的黑色西装外套,依然平整熨帖。
走路步伐沉稳,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应该大个两三岁。
天色未亮,这样的穿着打扮从酒店房间里走出来,昨夜做了什么不言自喻。
裴宛初伸手撩了一把头发,适时的转过眼,错开了对方疑惑的目光。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对方明显高出他一个头顶,连带着宽阔的肩膀都比他高了那么两三厘米。
掌寸之间,男人的体温带着淡淡的烟草气直冲鼻孔,裴宛初撇了撇嘴,似乎能想象出两个人皆是汗渍未干的模样。
裴宛初就这么撇着嘴角,摸出卡嘀开了1608的房门。
白衬衣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赶在进电梯前发出了一条信息。
“你们剧组来新人了?还是这里还住了其他剧组?你隔壁1608的。”
裴宛初挽着滴水的长发走出浴室,站在桌前左手举着吹风筒胡乱的吹着头发,右手点开了小白菜的对话框。
“收工了,明天拍摄正常,有事给我电话,没事我醒了找你。”
他手指穿过浓密的黑发,带着微微烫人的热风一遍遍从头皮梳理到发梢。
他倚靠在桌前,一次次睁开合上的双眼,吹风筒开到了最大档位,他一层层撩起头发搭在额前反复吹着。
吹了十来分钟,手里的头发还带着一点湿意,眼皮子重得牙签可能都支撑不开。
他关掉吹风筒扔在一旁,赶在双眼再次合上之际趴上了枕头。
大学毕业四年,裴宛初和白昊合作了四年,拍过的戏不少,出名的几乎没有,这四年却有了很多约定俗成的默契。
比如早已习惯熬夜的裴宛初,主要盯夜场拍摄。
拍摄中两个人意见相左,以白昊为最终决定。
不是火烧房子再不跑就有性命之虞的大事,他们都不会在另一方休息时候电话打扰。
即便是这样,习惯了昼夜颠倒多年的裴宛初结束夜场拍摄后,在白天依旧睡不了多久。
他的梦就像年代剧的盲盒,总不知道今夜会上演哪一段时光。
是鲜花盛开的后花园,还是欢声笑语的游乐场,抑或是油烟滚滚的后厨,整洁明亮的教室,掌声鲜花不断的话剧舞台……
他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睁开了双眼,看着眼边枕头上陌生的花纹回了片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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