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微微垂下眼睫,没出声,嘴角却弯出个冷笑。
他缓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行,既然你想要道歉,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他弯腰起了一瓶白酒,在要倒的时候迟疑了一瞬,下一刻,另一只脚从旁边伸出轻轻踢了他一下,又驱散了那一瞬间的迟疑。
乔斯年端起满满一高脚杯的高度白酒,回身递向慕邵艾,冷笑道:“哥,虽然我心里难受,但我没想为难你。约你出来本来就是把这件事说开,你既然觉得抱歉,那就喝了这杯,这事就算这么翻篇了。”
慕邵艾被刚刚那点酒精烧灼得浑身都在发烫,可理智却是清醒的。
他不在意乔斯年尖锐的态度,却被乔斯年转头时面上一闪而过的算计和下定决心的冷然刺得心脏发疼。
他的酒精过敏不是毕业后才有的毛病,酒量却是在生病后才培养出来。
也就是说,乔斯年知道他不能喝酒。
乔斯年不仅知道他不能喝酒,还知道他真的喝醉后,会卸下所有竖起的刺,露出真实的内里,乖巧得像只没断奶的小猫,任人摆布。
慕邵艾苦涩地笑了。
哦对了,乔斯年也有不知道的事。
乔斯年不知道在他高一喝醉后,陆然出于愧疚,把他们录下的慕邵艾醉酒后的视频发给了他。
按照他以前的酒量来看,这一杯白酒下去,他必然会彻底醉倒。
高脚杯盛着的白酒足有半瓶,这样一杯下去,别说是不能喝酒的人,就算是有点酒量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喝法,必然会神志不清。
乔斯年想要灌醉他,灌醉他后……又想做什么呢?
慕邵艾木着脸,心脏一阵阵抽疼,好像有藤蔓从胃里生长出来,拽着他整个人往下拖,让他泛起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他逼着自己忍着环境带来的不适,逼着自己忍下恐慌发作前期的那种痛苦,只不过是不想失去……那些曾经真实地给他带来过慰藉的人。
遗憾的是,乔斯年……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慕邵艾略有恍惚的视线从乔斯年闪躲的眼神滑到那杯白酒上,打从心底泛起的冲动让他几乎想要屈服。
是不是只要喝了这杯酒,只要喝了……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慕邵艾好似溺水前抱住最后一块浮木的人,脸上泛起一种诡异的渴求,几乎没有犹豫,就伸出手够向那个高脚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