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后是缓慢落下的太阳,阳光照着她单薄的后背,浅浅的影子从瓷砖一直往白色的墙壁上移动。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空气褪去最后一丝热度,路漪紧绷的肩膀才松弛下来。
她长叹一声,对杜之年颔首道:“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先走了。”
*
杜之年送走了路漪,在走廊的窗户旁里吹了一会风,等昏胀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才转身回到病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还未来得及坐下,一双迷茫的眼睛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沈归晚刚从麻醉状态中苏醒,正睁着眼睛看着杜之年。
杜之年愣了一瞬,连忙坐下来握住他的左手,紧张地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归晚意识还不太清醒,茫然地盯着杜之年的脸看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了声:“对不起。”
当初杜之年同意自己回去找沈禄时特意交代过,要他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
可他没有做到,还平白让杜之年担心了。
沈归晚脸色苍白,干裂的唇纹上残留着丝丝血迹,说话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手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杜之年从抽屉里翻出棉签,沾了点水抹在沈归晚的嘴唇上。
他润湿了沈归晚干裂的唇,又将沈归晚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蹭着,“不要道歉,我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归晚抿了抿唇,舌尖尝到了一丝微凉的甜味。
杜之年将沈归晚的手背捂热,又捏了捏他手心的肉,“路漪刚刚来过,我让她先走了。”
沈归晚眨了眨眼,指尖微微勾了一下杜之年的手,“杜之年,我喉咙疼。”
“腿也疼。”
麻药消褪,沈归晚身上的伤口又开始一阵阵疼起来,除了小腿和喉咙,刚动过手术的胃里也沉甸甸的。
他绵软无力地说着身体的不适,杜之年趴在床沿轻声安抚道:“刚做完手术,过几天就不疼了,医生说你有点营养不良,要调养一阵子。”
沈归晚慢慢挪动身体向杜之年靠过去,喉咙里哼出几个模糊音节:“我想吃苹果。”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挪动身体时从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了裹着纱布的脖颈和肩膀。
杜之年帮沈归晚重新盖好被子,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落下一个轻吻,“手术刚做完要禁食,等可以吃东西了给你削。”
可话音刚落,他就瞧见沈归晚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赶紧哄道:“都给你买,要吃什么样的?”
沈归晚动了动唇,小声道:“要甜的。”
他才做完手术,整个人虚弱得使不上力气,现在细声细气地提要求,杜之年恨不得现在把苹果削好切块塞进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