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回去吗?”杜之年抚摸着沈归晚的头。
他现在太虚弱,伤口反复撕裂开,即使重新缝合过了,也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果再回到沈禄跟前,杜之年担心他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你要赶我走吗?”沈归晚靠在杜之年肩上,声音微微发颤。
他问得小心,生怕杜之年会赶他走似的,听得杜之年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杜之年在沈归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在家里好好养着,要是不舒服一会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去医院,我不难受。”沈归晚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能不能陪我睡一会?”
杜之年正担心沈归晚的身体,听见他这么说,无奈地笑了笑:“你都睡两天了,怎么还要睡?”
沈归晚却抬起头,凑到杜之年面前,看着他眼下的青黑问:“杜之年,你不累吗?”
杜之年怔了怔,苦笑道:“累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潮气躺在了沈归晚身旁。
沈归晚看到他躺下,习惯性地准备靠到他怀里,但才动了一下就被杜之年按住了腰。
“别翻身,会压到伤口。”杜之年低声说到。
杜之年不让动,沈归晚也就乖乖照做。
他背对着杜之年躺下,很快就听到杜之年均匀绵长的呼吸。
杜之年睡了,沈归晚躺了一会又坐了起来。
他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裹在右手掌心上的纱布出神。
掌心的纱布才换过不久,表面洁白干爽,隐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沈归晚掀开纱布的一侧,掌心里纵横交错的黑色细线和狰狞的伤口映在了他的瞳孔上。
他描摹着细线的走向,在指尖触到正中央那处最深的伤痕时,手指突然用力地按了下去。
沈归晚重重地掐着掌心,伤口传来一阵细密尖锐的刺痛,身体下意识的保护机制迫使他松开了手。
他抬起左手,拇指的指腹上印着细线凹凸不平的痕迹,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这是他抓着烟灰缸碎片威胁沈禄时,玻璃尖锐棱角划破皮肉留下的痕迹,和背上那道伤口不一样,是他自己故意弄的。
杜之年问他是不是沈禄的亲生儿子,沈归晚在母亲的遗物里看到过亲子鉴定,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沈禄的儿子。
可他又希望自己不是,如果不是,他和母亲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才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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