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烧得迷糊,只隐隐约约听到老师说起自己的成绩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又听见了母亲声嘶力竭的哀嚎。
沈归晚飞奔下楼,看见母亲蜷缩在一地玻璃碎渣中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喊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还说没有!我在监控里都看到了!那个男的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沈禄挥着鱼竿,一边质问妻子。
他想听妻子承认出轨,可沈归晚记得清楚,母亲和老师之间什么都没有,她礼貌地询问自己的成绩,老师也只是尽职尽责地回答罢了。
沈归晚第一次清晰地从沈禄口中得知他殴打母亲的理由,过去被他刻意无视的鲜血淋漓的现实终于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彻彻底底摆在了他的眼前。
母亲和任何一个陌生男人说话,都会被沈禄疑心出轨,她身上那些伤都是沈禄疑心病的罪证。
沈归晚对感情的反应总是比别人迟钝。
他不能理解爱,却学会了愤怒和憎恨,也学会了难过和同情。
鱼竿挥舞的破空声令人胆寒,却没有再落在母亲的身上。
“沈禄!你敢动她试试!”
沈归晚还没退烧,浑身颤抖着,手里的尖刀却直直地指向沈禄的胸口。
沈禄没想到一向冷漠旁观的沈归晚会拿刀威胁自己,惊愕和愤怒扭曲了他的脸,倒映在破碎的玻璃上的面目狰狞可怖。
沈归晚满眼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害怕,可眼里写满了恨意。
他那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凶狠可怕,似乎只要沈禄再朝前走一步,他手里那把刀就会插进沈禄的胸口里。
沈禄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退让了。
在沈禄扔掉鱼竿的下一秒,沈归晚放下了刀,想将倒地不起的母亲送去医院,却被她推开了。
“晚晚,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她呜咽着,趴在地上的身体不停耸动。
沈归晚想碰母亲,手悬在半空,又在她支离破碎的抽泣中收回了手。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沈禄都没有再回来。
母亲也沉默着,不再与沈归晚交流。
沈归晚彻底不去学校,留在家里一边陪母亲一边备考。
他看不透母亲和沈禄之间的婚姻,那个男人或许曾经爱过母亲,或许曾经对她好过,让母亲产生了沈禄会爱她一辈子的错觉。
母亲似乎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她没有在沈禄的猜忌中反抗,却在沈归晚拿起刀的那一刻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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