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恪怀对丁成源说的话半真半假——自己的确要死了,死之前把该杀的人杀了、把该报的仇报了,就可以了无牵挂。
但这些跟丁成源压根没有关系。
丁成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被自己亲生父亲疯狂打压的烦困作祟下,被人耍得团团转。
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深远,各种环境和性格下孵出来的崽截然不同。
比如穆恪忱和穆恪怀。
比如梁少风。
比如丁成源。
那穆临之呢?
闻衍想,没有比如了,穆临之在他的花骨朵时期遇到了闻裕民和闻衍,他朝着阳光,开得端端正正。
阳光——
闻衍顺着窗户望向盛着光的蓝天。
万物复苏啊,正是一年好时节。
闻衍送走穆临之,两天后又等来陶勇宏。
客人一波又一波,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闻衍兴致缺缺。
陶勇宏挂着不知抬举的表情,说:“给你带个好消息,不想听就算了。”
闻衍眼睛一亮:“什么?”
“临之的调查结束了,在走最后程序,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闻衍没问调查结果,能出来就表示一切顺利。
血缘又如何?这些破再也事跟穆临之扯不上关系了。
“陶叔,”闻衍在沉默后开口,他说话很慢,“你为什么相信他?”
陶勇宏透过玻璃窗望向天空遥远的回忆深处,他长叹一声,说:“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你爸。”
穆临之是闻裕民救下的孩子,他绝对不该被辜负。
又过了两天,在天气和空气连续晴好下,闻衍被主治医生允许外出放风,但外出的范围不大,仅住院部楼下小院。
叶小萍不在,闻衍一个人拄着拐,慢悠悠地享受难得清香。
终于不是苦涩的药水味儿了。
就是一个人太孤单。
闻衍拿出手机,给自己选了个不错的角度自拍。
快门没摁下,拐杖还不使唤。
闻衍半身不遂、弱不经风,一个没站稳,巍巍颤颤地向后倒。却好似意料之中,他与一个熟悉的体温温暖碰撞。
“乱跑,”穆临之绕开闻衍腰部伤口,把人扶得稳稳当当,“这是在考验我吗?”
闻衍笑而不语,他抬起手指,轻轻描着穆临之的眉眼,最后落在唇心,“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