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短暂走了神,徐舟吾及时把人拉了回来。闻衍不动声色按下了这个疑惑,点点头,说:“事发经过——虽然这样可能对您不太好,但还是希望您能仔细回忆一下,我要知道细节。”
“唉——”梁俊生叹了口气,表情从之前的冷漠转眼染了层担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我在这里举办了一场私人晚宴,宴请到场的都是朋友,因为早上还有个活动,有些人来回不方便,就包下了酒店两层,让所有人都住下。”
闻衍:“你包的是哪两层?”
梁俊生说:“十八层和十九层,我让秘书订的,具体你可以问她。”
海润国际大酒店一共二十一层,从十八层开始全是高级套房,普通人住一晚就是一个月工资。
这帮有钱人。
梁俊生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说:“早上的活动计划九点开始,大概……大概八点三十左右吧,我到会场迎客。当时,我正在跟一位许久未见的小友叙旧,突然听到身后骚动,有人尖叫一声,似乎非常惊恐,我跑过去看,看见……”
看见那截断指血淋淋地躺在果盘里,还以为是草莓果酱。
梁俊生五十多岁,保养得非常好,此刻却让自己儿子弄得心力交瘁。
闻衍回忆了刚才来时宴会厅的布局。可以想象,一大早上,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各忙各的,只要稍微提着点神,谁都可以浑水摸鱼带走点东西或者留下些什么。
闻衍想了想,便问:“令公子也参加今早这个活动?”
“不,”梁俊生难掩疲惫之色,“他从来只花钱不挣钱,我给他了一些集团的股份,还有几个小公司,随他自己折腾。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他干什么我从来不过问,他也不会主动跟我说。”
向往花花世界的萝卜,再大的坑也埋不住。
闻衍想着梁俊生报警时说的话,“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昨晚就失踪的。”
梁俊生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沙发角落。闻衍随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那个逼仄的角落居然还蹲着一个人。
这人的造型非常滑稽——白色衬衣领口打开,脖子上三个口红印子,衣衫不整,发型凌乱。浑身上下混合着四五种香水味,不知从哪个温柔乡里被人挖出来,似乎还没睡醒,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闻衍:“这位是……?”
“这是我儿子,跟少风是朋友,他们俩昨晚在一块儿。”
说话的中年男子站在醉生梦死的儿子身边,抿着嘴,存在感不大。可能怕儿子被牵扯进来,说话点到即止。
“看见那截手指以后,我第一反应是谁的恶作剧,于是打了七八个电话给少风,没人接,我这才开始有点慌。丁兄怕我急出病,知道成源跟少风关系好,就替我打了个电话问问。没想到一打电话才知道,人就在这酒店楼上。”梁俊生平铺直叙,把该交代的交代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