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工作才刚开始,简丛就深刻领悟了庞响嗷嗷叫的原因。
这些藤条从架子上垂下来,挂在身侧的都还好,多看两眼、避开刺,把尖掐了就行。
难搞的是长在上面的。
简丛现在只要稍稍一仰头,耀目的太阳光就会从藤条的空隙直直照进眼里,刺得根本看不清。
他抬手掐一根上面的藤尖,得低着头掐好一会底下的才缓过来,视线里始终残留着太阳强光的红斑,稍不留神就会被藤条上的刺扎到。
旁边还有不知是烧秸秆,还是烧柴飘来的青烟,简丛总忍不住抬手在鼻子跟前扇。
忙活半天,箩筐里也才堪堪铺满五分之一。
这要换别的嘉宾,柳斯鉴肯定冷心冷眼只顾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毕竟他跟过综艺的不少,见识过的变态设计堆叠如山,简丛跟庞响现在还算不上最惨。
但柳斯鉴看他又是挨晒,又是挨扎,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就没停过,经常来不及擦流到眼睛里,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唇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心里瞬间就软了。
索性凭借经验指挥着拍完需要的镜头,也跟着卷起袖子加入务农的行列,顺便让简丛把背上的篓子解下来给他。
柳斯鉴也是直到这时才看清简丛背上被捂出的汗,几乎把防晒服都浸湿黏在一起。
藤尖地里多出一个劳动力,效率自然高了不少。
庞响在另一头开始看见这一幕,怂恿自己的跟拍PD把这些拍下来,开玩笑说这也是绝好的素材。
结果跟拍PD刚把镜头对准两人没一会,庞响就听他忽然发出一声喊。
远处躲懒的摄像师和庞响不约而同朝他望。
PD放下机器,慌乱喊柳斯鉴指向他背后:“简丛!”
然后柳斯鉴回头才看见简丛居然已经双眸紧闭,蜷缩躺在了地上,他嘴唇干裂,面色潮红,防晒帽和鸭舌帽一起从脑袋上脱开。
树荫下的两个摄像飞快朝这边跑过来,其中一个落在后面一点的,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跟别墅那边联系。
柳斯鉴二话没说,摔下背上的箩筐便俯身将简丛从地上打横抱起,长腿几步迈出菜地:“你们记得拿我的摄像机跟镜头,我先带他回去。”
几人都有些被他吓着,没想到柳斯鉴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如此轻松就能抱动。
但柳斯鉴此刻无暇顾及他们的想法,从菜地回别墅,至少有一刻钟的路。
他一路快走带跑,颠簸来颠簸去,简丛躺在他怀里硬是没有半点睁眼的迹象,脑袋彻底脱力靠在他身上,隔着两片胸膛都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整个人湿漉漉的,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柳斯鉴怎么也想不明白简丛就在他背后倒下,他怎么会完全没听见动静。
是后来看了庞响跟拍PD的录像才明白。原来简丛那时是先觉得头晕不舒服,蹲了下去,然后才慢慢晕倒在的地上,无声无息。
柳斯鉴好心帮忙干农活,却不想错失了提前发现简丛不舒服的机会,一时心里又恼又悔。通常要十五分钟的路程,愣是被他十分钟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