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这就是天子近臣。世间万事有舍才有得,无一例外。”
沈向柳冷冷一笑:“你或许说得很对,但我的心再冷再硬,我的人再凉薄无情,也绝不会让一个明明无辜的人来成为帝王拿捏要挟我的把柄,为了我对权势的一己私欲付出代价。”
“你可知道威远侯为何身有侯位,却只挂了闲职,一直不得重用吗?”杨晏清垂眸,“不是因为他出身草莽,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在靖北军中升到了副将的小儿子,一个有着皇室血统的小儿子。”
“威远侯家已经有了一个合格的,不会引起帝王疑心的相对而言处处平庸的威远侯世子。这样一个世子来继承一个皇家本就不想给出的军候之位,比一个在靖北军中举足轻重的副将更为适合。可蒋青只要一日在靖北军,一日与靖北王私交密切,那么皇帝就一日不会重用威远侯极其世子,但威远侯家极重感情,绝不会做出让蒋青离开靖北军这个早已扎根在他血脉里的地方。”
“所以不论是威远侯府,还是蒋青,都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契机来将互相看中彼此就此分割成两派关系。”
沈向柳不由得顺着杨晏清的话喃喃自语:“而我这个新上任的,与朝廷众臣势力对立,又注定声名狼藉的宦官,则是蒋青与威远侯府断绝关系的最好契机。”
沈向柳缓缓抬头看向桌子另一边的杨晏清,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心机有多深沉,就在靖北军才刚入京城不久,这个人除了用自身设计靖北王萧景赫入局,就连蒋青、威远侯,还有他,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被他摆在了棋盘之上,一点一点安排好了既定的轨迹。
互相牵制,互相成全,没有浪费每一丝关系,每一点时间……
沈向柳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拿过桌上触手温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自嘲道:“我就像个被你玩弄在鼓掌间的傻子。”
“别这么看重自己,我可没在你身上费多少工夫。”杨晏清耸肩,“在我心里当然还是我家夫人最重要,最值得花费心思了。”
沈向柳的嘴角一抽:“……这福气全给他,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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