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胁成功让沈向柳轻哼一声放下车帘安静不作妖了。
萧景赫示意暗一去打水,然后走到脱下身上的外袍拎在手里,示意杨晏清将身上已经脏了的外袍脱掉。
杨晏清瞥了眼萧景赫盯着那外袍一副想要毁尸灭迹的表情,强忍住笑意将那月白色的外袍脱下换上了萧景赫的,捋了捋有些宽大的袖子。
萧景赫的衣物大多都颜色深沉,杨晏清却是极少穿这种沉凝的颜色,墨蓝色的嵌银边外袍穿在气质温润的书生身上,极大程度上满足了萧景赫那种难言的占有欲。
“先生倒是丝毫不意外会在这里碰上他。”萧景赫的气头过去,注意力就落到了沈向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
“不论是在云州还是在青州,碰到他我都不觉得意外。”杨晏清转身面对此时表情变幻的萧景赫,“一个劫持了弱女子却组织织布做衣,搓麻做饭的山中匪窝,我倒觉得一定是被人加以约束,不得已藏身此处。王爷看呢?”
萧景赫:“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没人会想落草为寇。”
这些曾经在当年的旱灾饥荒中跟随起义的农民一辈子只知道种地,但是现在他们早已经被曾经的云州刺史汪兴国一笔勾去了良民身份,通缉令在前,他们就连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儿都是冒险,只能按时托人送回去些银两,期盼家里人能熬到他们图回家团聚的一天。
杨晏清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冲着萧允勾了勾手。
萧允愣了一下,别别扭扭地走过来,由着杨晏清领着他穿过官道旁边杂草丛生的山坡一点点往上走,在不远处的半山腰能够看清下方半个云州府。
“小公子是不是还在疑惑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出来?”别看杨晏清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走起这样难走的山坡时却是一脚踩一个稳,半点打滑都没有,反观后面跟着的小皇帝却是走两步一空,最后不自觉抓住了杨晏清的衣摆小心翼翼地留意脚下的土坑,好不容易才跟着杨晏清登上了半山腰。
“先生自然有先生的道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萧允抿着唇,他虽说自幼生长在皇宫,却并非半点苦都没吃过,他也曾被克扣食物喝水果腹,也曾饥肠辘辘之下与宫中贵人养的猫狗抢食,他不是真正锦衣玉食长大的皇子,知道苦和饿是什么滋味。
“陛下,您已经不是一个皇子了。”杨晏清的手搭在萧允的肩膀上,抬手示意他向下看,“陛下曾经在奏折中看到的云州大旱耕田荒废,百姓食草根为生,刮树皮果腹,却被贪官污吏昧下赈灾钱粮以为私用,大旱之后便是大疫,饿殍遍野,妻离子散。可如今这片州府已经慢慢重新变回欣欣向荣,耕地井然有序的样子,陛下可认为这是朝廷的功绩?”
萧允张了张嘴,想说朝廷第一时间便拨送了赈灾粮款,但贪官污吏是朝廷认命的,救命的银两粮食没有起到救命的作用也是事实,其后朝廷更是被汪兴国一言之辞蒙蔽天听,根本没有对云州有后续的治理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