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在三楼,薛珮进电梯后反常地按了十三楼,下属不解,再看一眼楼层却揣摩出薛珮的心思。
疗养院各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十三楼尤甚,刚上楼下属就抽了抽鼻翼,反观薛珮倒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你留在这儿。” 薛珮把手包丢给下属,独自穿过走廊,病房门开着,有护工在做打扫,看见薛珮,她迟疑一下闪身让出位置,从门口溜了。
护工识相得紧,薛珮十分满意,她进了病房反手关上门,美眸一转,便与床上的人视线相对。
要是裴深此刻出现一定会赫然大惊,因为他躺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十年的母亲裴曼柔此时双目圆睁,手脚皆被束缚带绑住,连嘴唇都被封上。
“呜…… 唔!”
薛珮刚一进门,裴曼柔的情绪就激烈起来,她奋力挣动身体也只是徒劳,嘴里不时传出呜咽声。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见我就控制不了情绪。” 薛珮步履缓缓,款步走到裴曼柔床头。
裴曼柔死盯着薛珮,双眼凝满血丝。
薛珮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枯萎的花束,花是裴深带来的,早就干巴得不成样子,想来是护工懒怠,知道裴曼柔不受重视,所以打扫都不尽心,让枯萎的花束平白待了这么久。
揪掉枯叶,在指尖碾成碎末,薛珮道:“我今天很不开心。”
她抬起脸,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裴曼柔偏过头不想再看见她。
薛珮不在乎裴曼柔的态度,自顾自说:“因为你的宝贝儿子。”
听到关于裴深,裴曼柔立马转回脸来。
她的眸子太清太亮,似水一般,端看一眼都能瞧出里面藏着的涟涟的情绪。
裴曼柔实在太久没有见过裴深,记忆还停留在他十岁的时候,那么小的孩子,面容都被回忆的洪流冲刷模糊了。
她这十年来无数次懊悔,为什么会相信薛珮的话,为什么没有察觉出她的别有用心,当年周勤荣与她未婚生子的事情被揭发,薛珮便找上门一次,裴曼柔自认未做错什么,是周勤荣坏到了根,不过也算她看走眼,所以只能认栽,她和薛珮承诺独自抚养孩子,绝对不会让裴深出现在周家人面前,让薛珮放心。
周勤荣与薛珮结婚以后,恨不得将过往一切全部打杀,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裴曼柔带着孩子过得很辛苦,伸手接济她的居然是薛珮。
裴曼柔很同情薛珮,她觉得薛珮和她一样都是受了周勤荣的蒙骗,两人明面上没有交集,暗地里却有些来往,日子长了,裴曼柔的戒心就没了,直到裴深十岁那年,薛珮再次上门,她终于暴露了本性,裴曼柔被她以重病的名义接入疗养院,而后就是十年的母子相隔。
这十年来她日日清醒,没有自由,只有裴深来之前她会被注入药剂陷入昏迷,她试过很多方法,但始终无法逃离这座疗养院,薛珮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用裴曼柔禁锢住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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