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时匆匆,没有能叫回的余地,片刻功夫就只给聂常戎留下一道残影,聂常戎准备旁敲侧击的问题没能问出口就夭折在腹。
刚刚两人一行,周尘带他走到了远离人声的位置,旁边就是一座小喷泉,亮光闪着,水流不停地往外喷涌。
仆从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身上还有周尘吩咐的事儿要办,可把客人留在这儿似乎也不太好。
“你先忙吧,我自己逛逛。”
仆从默默应了,带着周尘的礼盒离开。
前厅的人慢慢多起来,远远能看见周勤荣辗转于人群中流转,聂常戎对这样的聚会生不起兴致,哪怕他再想查些什么,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进行。
他想得太草率了,当时前脚收到拜帖后脚收到来信,令聂常戎不由地就生起动身的心思,根本没有思虑太多,好像遇上裴深的事儿,他总凭着意气,冲动了些。
周尘生日宴裴深没出现,那他会在哪儿呢?聂常戎看了眼灯火辉煌的前厅,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裴深前一天隐隐觉得不太舒服,植入的腺体不稳定,他并不能做到像寻常 Omega 那般有固定的发 / 情期,所以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他对照日期研究了很久,没找出规律可言,他的发 / 情期就是乱的,今天不舒服的感觉更甚,裴深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一点点升高,发 / 情期提升了他对信息素捕捉的敏感程度,他现在就像一个渴水的容器,疯狂想汲取周围的 alpha 信息素想要获取慰 / 藉,但收效甚微。
打开柜子夹层取出抑制剂,裴深挽起袖口冲着血管便扎了进去,寻常 Omega 都会对长期使用的抑制剂不耐受,更别提裴深了,最近几次使用抑制剂时,裴深能明显感觉到药物对他的控制效用在逐渐降低。
想也不想,裴深直接注入了两剂,大剂量的抑制素短期注入,令裴深头脑空白,他仰倒在地上,双目失神,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不停闪回过往情景,他凝神细想,却什么也捉摸不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的到底是什么,过量药物好像令他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行李放在床边,从裴深带回来就没有打开过,侧封袋不知什么时候敞了一道缝,露出里面深蓝色的瓶身,那是裴深用过多次的气雾剂。
裴深久久看着,蓦然移开视线,他不能再拿它来用了,他现在…… 没有资格。
不作任何回应就是一种确切的回应,裴深摊开双臂,凝望窗外的圆月,可就在这个窄小的房间,密闭的居室,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几度纠葛,视线再度转向深蓝的瓶身,裴深手攥成拳,终于做了决定。他歪着身子轻轻一够,瓶身就从那窄小的缝中被抽了出来。
指腹缓缓摩擦,倏地,裴深手一扬,玻璃瓶便从他掌中飞出,一道弧线直直砸中墙面,脆弱的玻璃瓶没挨过这场重击,瓶身炸响一声,碎片四溅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满室的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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