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这日在廊下坐着渐渐觉得呼吸急促,等到察觉这种异样的时候,肚子一阵阵的绞痛,汩汩热流从下体往外涌出,当即慌了神,连忙唤人。
她是足月了的,产婆嬷嬷们早就在这倚梅苑候着了,众人一听这动静,连忙将她扶到了床榻之上,又扯了布,一时间嬷嬷宫女们手忙脚乱,老成的嬷嬷仔细安抚着顾沅。
不过片刻,宁远和太后以及一众太医就纷纷来了这倚梅苑,小小的院子倒显得有些挤了。
宁远在廊下坐下的时候便听到了顾沅的嘶喊,应是喊了许久的缘故,声音都带着些低沉嘶哑,她平日里不是这般的,一向隐忍的性子,被欺负惨了也是小声唔唔出声,今日应该真是痛极了。
“姑娘,用点力啊—”
嬷嬷有些着急的声音声声入耳,急坏了廊下的一众人,宁远心高高悬吊了起来,闭眼转着自己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太后一惯急性子,实在是坐不住了,直接进了屋子里。
屏风后面的太医相互探讨着下着药方子,商量着生产的对策,其中一个颇为年轻俊相的太医皱着眉头,面上是十分担心,倒像是里面生产的是自己的妻子。
宫女慌慌张张地进进出出,顾沅被灌了一碗参汤吊着力气,嬷嬷极力让她在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中深呼吸用力。
顾沅额头上冷汗竟然宛如汩汩泉水一般打湿头发,额头碎发都粘在了肌肤之上,她忍着那股疼痛深呼吸着,耳边是嬷嬷们着急的声音。
“姑娘,吸气—用力啊—”
……
时间拖得越久对胎儿越不利,太后自是明白这个道理,顾不得别的了,她的皇孙最重要,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站着的孙姑姑,姑姑正想偷偷溜到屋子里去时被宁远眼疾手快地喊住了。
这位见多了世面的嬷嬷下意识看向那位年轻的皇帝,却在视线刚刚对上的时候便惊慌跪在地上,宁远的眼神有些骇人,冷冷的眸光射向她的时候似乎是直接想把她钉到漆红柱子上。
太后见状连忙给个眼色示意她别动,宁远冷冷地收回视线看向皎皎月亮。
跪在地上的孙嬷嬷心还未定,她可能这辈子也忘不掉皇上眼中轻易便可以捕捉到的那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