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偷偷出营之时,就见两个兵油子站在囚车边,其中一人拿着根铁棍,没头没脑地往里戳,弄了几下也没动静,有些担心了:“哎,这人还活着吧?”
另一人手中还端着半碗酒,闻言哼道:“这人骨头硬的很,一时半会死不了。”像是怕他不信一般,抬手将酒泼了进去,只听里头的人咳嗽了一声,这才洋洋得意地冲同伴道:“你看,我说他没事吧。”
那人还有些不放心:“不成,这天这么冷,万一冻死了,殿下那里咱们没法交代。”转身叫人准备热汤。另一人愤愤道:“他杀了我们多少兄弟,死了也活该,真有事我去殿下那里认罪,走走,咱们喝酒去。”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走了。
元景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几步跑到囚车边,黑布浸透了雪水,已冻得发硬,元景拨开黑布,艰难地探进铁笼中,想要碰碰他,冷不丁被人喝道:“什么人!在那干什么!”
元景吓了一跳,支吾道:“将军来让我看看他死没死。”
守卫提灯一照,识出他是秦雁锋日日带在身边的那个,倒也没为难,只嘱咐道:“看看就行,别碰他,这人厉害着呢,昨天把他装进去的时候,有个兄弟被他拧断了脖子。”
元景连连点头,手却没从里面伸出来,连摸了几下,却只摸到冰冷的铁链,他一着急,低声喊道:“……大哥。”
一只滚烫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继而指尖一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楚驭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没事。”
元景听他声音沙哑至极,掌心更是烫得有如火烧,心知他在发高热,可那士兵已然走近,连拨带赶地将人拂开:“行了,咱们兄弟自会照应,你让将军放心好了。”
元景喉头如哽,半响才从囚车边走开。寒风吹得他眼睛生疼,回到行帐时,被温暖的炭火一烘,不由落下泪来。秦雁锋才将被子铺好,见他站在门边不住揉眼睛,惊讶道:“怎么了?”
元景带着一点鼻音道:“风迷眼睛了。”
秦雁锋笑了笑:“跟小孩儿似的,过来,我给你吹吹。”
元景依言走到他身边,秦雁锋拍拍床边,示意他坐过来。许是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坐的有些远。秦雁锋只得主动往他那里挪了挪,拨开他冰冷的眼皮,朝里面轻轻吹了几口气:“有没有舒服点?”
两人离得太近,元景稍一动,便触到他的鼻尖,他从睫毛下看了秦雁锋一眼,声音很软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