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洪安稳地睡了一晚,养精蓄锐后方才过来,他看了楚驭一眼,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
铁门轰然关上,冉洪命人点起火把,站在距楚驭一尺之隔的地方,欣赏他的模样。楚驭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冰冷地望着他。冉洪只觉得他眼底杀意涌动,一时间好像自己才是猎物一般,后颈不由一凉,掩饰般扯了扯拴住楚驭琵琶骨的铁链,见对方脸上殊无异色,有些失望地松开手,这才道:“你杀了我弟弟,我本该将你碎尸万段。”
楚驭虽已是阶下囚,然气势完足,全无颓态:“是么?我以为我替你除了这根眼中钉,你该感谢我才对。”
冉洪面不改色道:“我这个弟弟的确让我很头疼,但再麻烦,也该由我亲自动手,旁人越俎代庖,便是可恨。”
楚驭一颔首:“说的好,你们西魏蛇鼠一窝,内斗纷争我原本也懒得过问,只是他狗胆包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凭这一点,老子就该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狗!留一具全尸给你们,已是手下留情了。”
冉洪脸色一阵青白,半响才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大燕皇帝吧,若不是知道你谋权夺位,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忠臣了。你可知你是怎么中的毒?”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那毒在杯沿上,本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若你直接回了燕国大营,纵然发现,一副药便可治好,但蚩龙算准了你会回来,我本来还不信,我想着王爷一向心狠手辣,岂肯为了这点小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如今一看,才知道我错得离谱,原来是王爷不是铁腕无情,而是只肯对一人用心。”
楚驭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冉洪得意一笑:“你说呢?”
楚驭眼底一阵寒意,忽而暴起,震的捆住他手臂的铁链咣当一响。冉洪心里一惊,连退了好几步,见他胸口鲜血渗出,衬得他的眼神愈发可怖,忽然没了戏耍他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放心,我现在不会做什么,到底得让父皇亲眼看到,秦雁锋是如何里通敌国君主,置君臣忠义不顾的才好。至于你……”他上下扫了楚驭一眼:“我敬你是个英雄,本不愿折辱于你,只是不叫你吃点苦头,怕是震慑不住那些燕人,还望将军体谅,等皇叔回来,我便不再对你用刑。”一语说罢,也没敢看他的脸色,便匆匆离去。
此时天已大亮,今日飞虹崖起了大雾,茫茫白雾之中,元景与秦雁锋并肩走来。昨晚他与秦雁锋同榻而眠,一夜没能合眼,此时脸色有些苍白,朝那座森冷的黑色囚室看了一眼,他心中阵阵紧缩,不由低下头。
那两个刑囚官恭送太子离去后,便回到囚室。他们出去前已点了火炭,置在其上的烙铁被烧得通红,其中一人面带狞笑,手持刑具,走到他面前。楚驭冷冷一扫,便漠不关心地闭上眼睛。铁门忽的被人打开,他们回头望去,见秦将军带着他那个片刻不离身的侍卫进来了,忙行礼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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