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龙道:“殿下可还记得多年前我告诉您的婴毒蛊。”冉洪神色有些躲闪,俨然是不太愿意同这阴毒之物沾边,言简意赅道:“记得。”蚩龙知他心中顾虑,也没有点破,只道:“当时六殿下就在门外,这法子被他偷听了去,后来他悄悄制了此物。”
冉洪沉默不语,那时六弟还年轻,仗着母亲受宠,父皇疼爱,一向横行无度。自己也有些沉不住气,故意泄露了这个法子给他,本打算待他一有动作,便联合众人上书。毒杀平民是重罪,料一旦捅破,就是父皇也保不住他。孰料他居然没在大魏行事,而是联合外族,悄悄成了事。蛊毒制成之初,冉洪着实捏了一把冷汗,那阵子出行都比平常警惕的多。不料半年后,六弟却一石二鸟,用此物连伤大燕两位皇子。其中内情虽过于狠辣,不足为世人知,但在父皇那里,却是大功一件,从此父皇待他恩宠备至,渐至后来与自己分庭抗衡。
冉洪沉吟片刻,道:“六弟为一己之私,枉杀平民,以至阴德有亏,惨死燕人之手,我身为他的兄长,没能教导好他,自是有责任。只是现在人既已去了,这些旧事,就让它过去吧。”
蚩龙摇头道:“殿下以为我提起这些是为了什么?”他指着那堆余烬道:“这个人身上有婴毒蛊。”
冉洪失声道:“怎么会?这东西不是燕国两位皇子身上才有么?元惜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个……”忽然明白过来:“他是燕国皇帝!”
蚩龙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新帝登基之初,您曾派了人去朝贺,叫那人过来认一认便是。”
冉洪回忆起那个少年的气质容貌,却是有几分贵气,绝不是像秦雁锋所说,随随便便在路上就能捡到的。他一头雾水,自语道:“可我记得细作来报,说燕国皇帝病重,都已经在族亲中挑选储君人选了……”
忽的一念转过,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他想起他派过去的使臣回来时,曾与自己说过,大燕的天子与时任天策将军的楚驭似乎有些暧昧,那时他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加之后来燕国坊间盛传楚驭带兵夺位,软禁燕国皇帝,又代君摄政,为人臣,却行君王事。这些事情摆在眼前,更是让他忽略了一开始的传闻。
可若这些事都是真的,那今日楚驭忽然出现,率重兵追捕自己,却又不肯乱箭齐发;那少年箭术也不如何高超,却能重伤于他,又未遭至报复,诸如此般种种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他唤来亲卫,压低声音道:“你可记得今日秦将军如何称呼他身边那个少年的?”
亲卫思索道:“回殿下,秦将军好像唤他小九。”
冉洪心中阵阵激荡,按捺着等他下去了,才开口狂笑:“不错!不错!现在的燕国天子正是老皇帝第九子,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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