鞨奴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恭顺而去了。云从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更深了,看着元景道:“这里又脏又臭,陛下为了躲着王爷,真是屈尊降贵了。”元景恍若未闻,将手臂高高扬起,作势要放飞小鹰。云从笑道:“我从前所住的地方,脏污不堪,时常能看到有人被逼得发疯。见得多了,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我从没见过哪个疯子,眼神像您这般平静。王爷是关心则乱,才被您糊弄过去了。若是他知道您在骗他,陛下试想一下,他会如何?”
元景眼角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似不堪其扰般背过身。云从嘴角浮起一丝讽笑:“陛下放心,我是不会揭穿你的,到底要他自己发现才有意思。我此番过来,乃是为了同陛下聊些旧事。不过咱们的旧事,也都是跟王爷有关,只怕陛下不爱听。”他见元景身形一晃,俨然是要走,在他背后笑了笑:“当年太一楼上的卦象,王爷早就知道了。”
元景只顾背身喂鹰,一举一动不见阻滞,全没听进去一般。
云从声音愈发甜腻:“是我告诉他的。他早知道天命将变,为着这个,才同您虚以委蛇了这些年,您再怎么耍性子,他都忍下来了。其间辛苦,您是不知晓了。今时今日这局面,倒也应了我当年的卦象,只是我万想不到,陛下如此会拿捏人心,倒叫他假戏做久了,对您生出了真情。明明都在挑选过继给您的傀儡人选了,却舍不得借着那场大火就此废了您。我对他提了好几次,倒叫他给骂出来了,我这心里呀,对您实在是敬佩不已,这才来想来向您讨教,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他迷住的。”
元景手臂一展,小鹰就此展翅高飞,眨眼便没了影踪。云从仰望着天空,忽而叹道:“陛下还不知道吧,我喜欢他很久了,可惜他一心扑在您身上,一个月才来我这里几次。他说我长得像您,我就在想,要是没了您,是不是他就只会看着我了,反正您最多只能活三年了,明明是一国之君,活的却像个奴隶似的,想来也没什么乐趣,早一点死了或许更好。”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恶毒之意,长长的衣袖一晃,似有什么利器藏在其中。
鞨奴端着茶碗去而复返,云从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我跟陛下开玩笑的。王爷这阵子忙的不可开交,还分神为您准备了东西,要是没人看,岂不枉费了他的心思?”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将一块金锞子丢到里面,冲鞨奴笑道:“多谢啦。”
当晚楚驭过来时,元景已经睡熟了,乌黑的头发垂在腮旁,楚驭替他拨开,凑在他嘴角边亲了亲。元景于睡梦中惊醒,一眼看过去,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楚驭自顾脱靴脱衣,钻进被子里,从后面抱住他,熟练地解他的衣服。
元景脾气很大的哼唧了一声,转而投入他怀里,要他抱着睡。楚驭笑骂道:“看你累的,叫你白天别总疯跑,你不听。”然而对着他这个撒娇耍赖的样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身下不得纾解,也只能胡乱揉了他一会儿,放过他了,临睡前不忘嘱咐道:“我给你准备点小玩意儿,过两天闲了,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听见元景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已是大为满足,又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搂着他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