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尚轻,登基以来,总有些老臣仗着自己资历深厚,轻待于他,楚驭御前陪侍,倒经常看得到。他摸了摸元景的头发:“再过两年,你提拔的这些人历练够了,便可委以大任,到时推行政令便不会这么难了。如今嘛,你若真想去,咱们带一队护卫,悄悄微服出巡一番便是。”
元景顺着他的话一想,倒真有些向往之意了,从他怀里探出来,看了他几眼。楚驭将他压到怀中,在唇齿间低喃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只咱们俩出去也可。”
元景被他的话弄的心头一跳,小声分辩道:“没有什么信不过的。”
楚驭似叹了一声,握住他的一只手,按到自己胸前:“信不过也不要紧,我待你的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你对我笑一笑,我便连命也给你了。”
元景感受着掌下有力地心跳声,鼻腔不禁有些发酸,压抑着的情思全被勾了出来,他攀住楚驭的肩膀,掩饰般将脸埋在他胸前,心中无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楚驭对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亲了亲元景的耳畔,柔声道:“说好了?找个时间,就我们俩人出去游历一番。”
元景嘴唇抿得紧紧的,许久,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九月未过,大燕烽烟再起:西魏军趁夜偷袭榆林关,三千守将力不能敌,死伤者约百人众,余者退守五百里外的阳松城。西魏军一战告捷,步步紧闭,守城将士无法直撄其锋,多则十余日,城关必失,是故急书求救。榆林关虽地僻民稀,却是北方重镇。西魏军若在此处站稳了脚跟,从此入侵大燕便有了据所,后患无穷。
元景听到军报时还在纳闷,榆林关十余年未曾有变,为何一夕之间便落入敌手。后见神武军一连上书七封,请命迎回主帅,共抗大敌,这才明白过来——先帝驾崩之后,神武将军守灵不归,神武军多半以为他是被自己扣下了,恰逢西魏军来袭,便半真半假地输上一场,以此为由,逼自己放人。
元景想通此节,气的将折子都摔了,指着左右怒道:“朕要不把人送回去,他们是不是还要兵谏了!”小柳自然是不敢答话的,只能喏喏的替他将折子捡起,他不知朝事纷争,就是安慰都安慰不到点子上。曹如意却是明白的,他与元景同仇敌忾,当即请命,要带三万禁军奔赴前线,夺回榆林关。
元景热血上头,几乎要立刻答应,提笔下诏之时,才想起兵符不在自己手上,若要越过楚驭,强令曹如意为将,只怕不那么好办,且神武军一计不成,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招。他思前想后,一筹莫展,只得召了一干重臣入宫,商量对策。至于楚驭,听闻他今日去了京郊军营,一时赶不及回来,倒是松了口气。
哪知商量起来,又是一场嘴仗。朝臣们个个心如明镜,都知道这是西北那边的伎俩。如今想要收复失地,只管将殡宫里的那位送回去即可。元景怒极,指着他们骂道:“这帮人要挟朕,朕就得听着不成?难道满朝上下,除了楚岏就没有会打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