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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鼎 尺水 2677 字 2022-03-20

边关的夜风吹得人手足发凉, 元景坐在原地, 思及楚驭当日所言, 心里一片茫然:“大哥带了人去,本就是为强请那些人出谷,那些人不愿意,必定会惹得他不快, 所以才……他告诉我,那些人执意留在谷里, 他也随他们了,原来不是尊重他们的意愿,而是那些人皆魂葬故土, 他带不走了……可那里既然都成了一片死地,他又为何还要派兵看守?莫不是这场火讯只是他为了保护朝月谷, 放出来掩人耳目的?不,他从不畏惧旁人,绝不屑于动这种心思。

忽然之间, 楚驭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一生之中最为怀念的日子,便是在那里。”

他是喜欢极了那个地方,就算那里已变成了死地, 也不肯放手。他心情不佳,想事情也有些悲观。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冒出了从前他对自己所说的缠绵情话,只是当时听着欢喜不已的承诺,如今全变成了看不见的枷锁。他说不许自己喜欢上别人,说想把自己娶回家中,关到无人可见的地方,都不是戏言,若非自己是太子,只怕现在早已被他囚禁在身边了。

想到此处,不禁心头寒凉,连乌善在旁边叫他都听不见了。乌善握着他的手,用力晃了几下,总算唤得他抬头一望:“小九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不太好。”

元景摇摇头,勉强对他笑笑:“没事,这里的风有点大,我想去休息了。”

乌善全然不疑,忙将手中酒碗一放,送他去自己的寝帐。他见元景躺下之后,脸色仍有些发白,只当他是冻着了,又命人拿了羊奶来,看着他热乎乎地喝下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出得帐外,穆尔骨被人扶着站起身:“王子,那位贵人好像是有心事。”

乌善受人点拨,苦思冥想了半天,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听见朝月谷去不了了,心里不高兴。爷爷,你快帮我想些别的好去处,我明天带他去玩!”

元景一夜未眠,脑子里乱哄哄的,全都是他们这些年来的事。楚驭送他的刀他仍放在胸前,任凭外面如何天寒地冻,刀身都是暖的。夜里枕刀而卧,想着他临行前的嘱托照拂,心中还是不争气地暗觉欢喜。临近天明之际,听见帐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想是侍女出门去河边取水。他听了一会儿,倒是有些缓过劲来:楚驭脾气虽是不佳,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一件欺男霸女、仗势行凶的举动。朝月谷之事只怕是个误会,自己不该因为生气就全不信他,一切只待回去问他便知。

他计较已定,总算心下稍安。早上乌善神神秘秘地过来找他,要带他出去玩,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他来的不巧,此时赫齐天寒地冻,已没什么景致好看。不过元景喜欢这天高地阔、无拘无束的地方,只是纵马驰骋,亦觉十分痛快。乌善本拟在他面前显露一番身手,特意牵了匹行如闪电的长鬃骏马,不想元景一点不怕,上马之后就跑的没影了。乌善忙率人挥鞭急追,这才在赫齐终年流波的珠珀湖边发现了他。

元景跑得热了,将身上披风解开,随手抛到地上。披风之下白衣如雪,人面亦如玉色。他坐在骏马上,衣袂随风飘起,几乎化入身后浩荡雾影、徐徐清风之中。乌善屏息凝神,勒马驻足不前,生怕吵到他。元景远远看到乌善,手中银鞭一提,卷起湖边那朵尚未开败的小花,笑着送到他身前。乌善一下子没接住,看着那缕暗香流入风里,落在草色枯败的无尽草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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