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捧着那些书页,愁眉苦脸地退了出去,元惜怒气未平,坐下时余威尚在,元景给他拍着背顺气:“皇兄别生气,奴才们偶尔大意也是有的。”
元惜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他们,唉,我早晚要将把这帮人打发了。”也不提要找字画了,一攥元景的手:“乌烟瘴气,乌烟瘴气!罢了,咱们不在这了,哥哥带你出去逛逛。”
元景喜不自胜,刚要应下,忽然想起燕帝的吩咐,忙道:“还是别去了,现在外头不太太平。”
元惜皱眉道:“怎么?”元景思忖再三,想着他不是外人,父皇为了他的安全,早晚也会告知他。于是附耳说出软禁渠犁两位王子之事。元惜神色微变,开口时语气也冷了几分:“我听说赤霄王子脾气不太好,他定然受不了这份屈辱,父皇说的对,这阵子你还是别乱跑了,在我这里用完晚膳,我叫人送你回去。”
元景点头称是。晚膳用膳之时,饭桌上果然多了那道乌鳢,也不知是不是做的不好,元景总觉得味道有点奇怪,嚼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趁着元惜喝酒之时,悄然吐掉了。
天晚风凉,饭后元惜也没多留他,略做闲谈一番,便送他出门。路过花园之际,只听得犬吠不止,元景对那几头畜生实在没什么好感,一听这声音,头皮直发麻。元惜看他面色发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怕,没有主人的令,它们不会伤人。”
唤来侍卫,随护于太子所带之人身后,浩浩荡荡一行,送他回府。车马徐行之时,元惜脸上的笑容随即不见。管家立于他身侧,见他神情阴骘,陪着小心道:“侯爷,晚上要不要再送一个过来?”
元惜面色阴沉地注视着元景消失的方向,森森道:“都带过来。”
许是身体倦乏的关系,元景夜里睡下之后,做了许多乱梦,一时见恶犬伤人,一时又见黑鱼跃水,画面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一座楼阁之下,一对情人颈首交缠,拥立于窗前,站在前面的那人双目微闭,汗珠自额边落下,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元景忽然明白他们在做什么,面红耳赤,转身飞快逃走了。
醒时夜已过半,外面淅淅沥沥,像是下雨了。他这阵子从未孤枕独眠,还有些不习惯,抱着自己的肩膀,听了许久的雨声,心道:“明天他要再不来,我就……我自己去找他好了……”这才慢慢睡去。
数条街外的驿馆之中,赤霄独坐于灯下,一个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的手下跪在他面前。此人手足沾满泥土血污,脸上也有被飞溅的碎石划伤的痕迹,未及清理便匆匆过来禀告,赤霄听后缓声道:“去请我哥哥过来。”
他走之后,房中一片安静,只闻夜风窸窣,窗棂飘雨之声,赤霄百无聊赖地碰了碰烛火,忽然之间,听得门口“咚”的一声,他冲出门去,只看到一黑衣人匆忙离开的背影。他本欲追去,却见身后雕花木门上,钉着一卷白帛,脚步顿止,一掌拍飞钉死的匕首,取下白帛,自回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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