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转头时,见他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有点害怕,石头是不再推了,人也躲在乌善后面不敢出来。楚驭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他伸手:“过来。”
乌善见他凶巴巴的吓人,心里也在犯怵,大着胆子出主意道:“要么咱俩跑吧!”
元景声音很小地说:“跑不过他。”
楚驭看他缩成一团,深深地吸了口气,偏过头,拂掉落在肩头的梅花,这才让声音温和了些:“听话,过来。”
元景看了他片刻,慢慢从乌善身后走了出来。乌善见他脚步一动,忙去拉他,急的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连北语都跑出来了:“别去,我看他也要打人,我大哥每次捶我就是这样。”
楚驭不言不语,手也没放下,深深地看着他。元景犹豫了片刻,嘟哝道:“他不敢!”还是走了过去。
回到延福殿时,天色已暗,宫墙内外华灯熠熠。楚驭因元景到底最后“听话”了,脸色好了一些,命人给他打水洗手,又替他换下蹭的脏兮兮的外衣:“下午陛下来传旨,正月将至,明天起殿下就要忙了,不可再乱跑。”
元景这阵子没日没夜的胡闹,哪还能留心日子?想起往年里种种琐事,哭丧着脸,攥着楚驭的衣袖:“我累了,我不想去。”
楚驭见他愁的脸都皱了,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点愉悦感,低头时,却见他手上破了一块油皮,不用想,定是刚才胡闹时弄伤的,他没好气道:“这几天还没玩够?你是太子,你不去谁去?”
第15章 惊心
第二日晨起,礼使并卤部使果然如期而来,光是明日随陛下驾诣郊坛之事,就叨唠了大半个时辰,元景昨晚跟乌善一起解九连环解到半夜,后来楚驭来看他才赶忙睡下,现正困得紧,好在对这些繁文缛节早已烂熟于心了,时不时点个头应和一下也就罢了。乌善在一旁听得直咋舌,他原是个活泼的性子,生生被这些规矩压的半晌没说话,二使离去后才小声道:“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坐牢都没这么拘束。”
元景连连点头,甚为哀怨地看了楚驭一眼,楚驭双手抱臂,目视远方。当天瞻云苑中传来口讯,说宫中事繁,怕乌善留下多有打扰,令他回去。乌善万般不情愿,壮胆回道——“跟他说我不回去了”,结果胆量又被一句“王子还是回去吧,大王子最近闲的慌,心情不大好”,给逼退了。
他这边一走,元景更觉毫无乐趣,身边往来不断,连偷懒的空闲都没有。往后大半个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至夜深之时才能睡下,有时困的坐在软辇上便打起瞌睡。楚驭不忍吵他,行至住所,将人悄悄抱进去。元景每天总是睡不足,早起非得闹一场,虽然只是撒娇耍赖,但他身份尊贵,打不得骂不得,吉时又不可误,也是够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