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少年心性,见他倏然显露身手,已惊讶异常。待小鸟到了掌心里,更是什么气都没有了,他戳着小鸟肥肥的肚子,问楚驭:“是不是我早上吵你睡觉,你生气了?”
楚驭本已将早上的事忘了个干净,不知道小东西怎么蹦出这句来,他猜不透元景的心思,也懒得再想,只顺势给他立了个规矩:“没生气,只是我刚睡醒脾气不好,殿下以后要有传唤,只管叫宫人来便是。”
元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以为自己找到了他忽然这么凶的原因,抱着小肥鸟把玩了一会儿,便放了它,乖乖去上早课了。
待到下午归来,便坐到书桌前。从前太傅交代的功课,他总要找机会偷懒省事一番,今日却规规矩矩,晃着小脑袋,念得格外认真,观之态度,倒与崔家送来伴读的,那个老成持重的孩子有几分相似。楚驭意外之余,也觉得轻松,晚上元景要他一起用膳,也自然而然的答应了。
一连半个月皆是如此,他往日里皮惯了,忽然安静起来,反叫人有点不安,小柳偷偷问崔应芳:“有没有觉得太子有点不一样?”
崔应芳正在一张张的查阅太子今日写的字,闻言思索了一下,皱眉道:“是有点……”话未说完,又觉得不私议储君大为不敬,正色道:“是太子懂事了!”
元景像模像样的“懂事”了好些日子,偶然听闻宫人们私下说起年下轮班之事,心思又活了起来。这天夜里,拎了个九连环跑到楚驭房中。楚驭的住所与他的寝殿并不太远,燕帝知道元景喜欢他,似有意叫他们多亲近。
楚驭夜巡归来,见床边摆着一双云头厚底的翘头履,被子里更是鼓出一大块,藏的是谁,自不必说了。他慢悠悠地将剑挂到旁边,这才探了一只手进去,微凉的手故意在元景的脸上一贴,元景被他冰了一下,笑嘻嘻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欢声道:“大哥!”
楚驭道:“殿下找我有事?”嘴上说着,却是对小东西的意图心知肚明,好在入宫前就猜到了会这样,横竖自己不能真把他丢出去,只能随他了。自顾脱了外衣挂在一旁,又擦了把脸,诸般琐事做尽,才从柜中拿了一套软枕被褥出来。
元景用脚跟敲着床板:“找你玩啊。”本来还怕他把自己提溜回去,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俨然是默许自己同榻之意,十分殷切地凑过来:“大哥,你给我的这个东西我弄不好,你教教我。”
楚驭接过来随手拆了几下,到底对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提不起兴趣,一时拆不开,就丢回去了:“我也不会,明日叫小柳陪你理吧。”
元景“哦”了一声,收过来塞到枕下,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脚就很不老实的探到楚驭被子里。楚驭被他热乎乎的脚心贴着,冬日之中,觉得十分舒服,因而也没有费神去管,闭着眼睛,倦道:“殿下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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