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花动了一动,炎烬抬眼,见清横怎么悄无声息又变成人了,双臂趴在桶边,头靠在上面,乌发垂于白皙肩上,水汽凝结成珠,顺着他的脖颈慢慢滚落。
炎烬一时语塞,想起身,又觉这时出去太明显了,只好安定坐着,眼睛只盯着手里剑鞘看。
清横却好像忘记了这时候自己的形态,往他面前靠近了些:“你……准备娶亲么?”
“啊?”他一怔,“没啊。”
“那……你想养孩子?”
“我哪来的孩子?”
“收徒弟?”
“我不收。”
“找你家人?”
“我不是人,没有家人……”呸呸,我怎么骂我自己?
不过,本来就不是人么。
“哦。”清横再想不出其他关系了,他重新落回水中,只露出头来,认真回答他的话,“两层很好啊,但是轮椅不太好上去。”
“对哦。”炎烬淡笑,以后我想去你房间,还上不去。
那怎么办,想欺负你都欺负不成?
可我不会走上去吗?
又闲叙了一会儿,但清横仿佛沉默了,不再接他的话,他自言自语无趣,也不说了,把剑鞘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实在没什么可以擦的了。
于是拄着拐杖去窗前端茶水灌了一口:“你洗好了么?”
清横应声:“好了。”大概忘了自己的形态,便站了起来。
炎烬刚扭头,陡然一口茶喷出:“你……”
清横还没反应过来,转身面向他:“怎么了?”
炎烬:“……”
他几乎要被茶水呛死,回头咳嗽好一会儿,又把一盏茶饮尽:“你真的洗好了?”
“洗好了啊。”清横的声音忽而近在耳边。
他身子一僵,慢慢转头。
望见剑首在眼前晃。
他松口气,抚抚心口:“你这样出来不会着凉吗?”
“还好,屋里很暖和。”
“等你觉着冷的时候,就已经着凉了。”他拿布巾给清横包住,要往被窝里按,清横却道,“你今天只擦剑鞘,不擦剑吗?”
“我……”
“我说过,我要为你上阵杀敌,你一定要多熟悉我,正常的养剑,擦拭剑身一天都不可以停的。”
炎烬回眼,定定看他,过了会儿,点头:“好。”
他揭开刚包好的布巾,触手温热,清横的身上还有水中的热意。
他微一怔。
平日里,他一贯虚虚地擦拭剑身,此时不小心碰上,那指端温度竟叫他一时无法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