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临今天可真是流年不利,一会儿被喊叔叔,一会儿又被当成坏人,简直教他哭笑不得,他不动声色地动了下脚踝,站稳后,落落大方地说:“不打紧,一场误会而已.....”
男人是孩子的父亲,来办理证件,茫茫人海中不小心弄丢了孩子,慌乱地找了四五圈,看见孩子坐在台阶上,身旁还蹲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顿时火冒三丈,这才唱了一出乌龙闹剧,男人解释清楚后,尴尬地笑了笑。
父亲重新走到小男孩身旁,蹲在孩子跟前耐心地哄着:“好了好了,别哭了,爸爸不是让你乖乖待在保安叔叔的旁边等我嘛。”见孩子哭个不停,他故意板起脸,吓唬道:“你再哭的话就会被大灰狼抓走,然后吃掉!”
小孩果然被吓到了,不敢肆无忌惮的哭,一下一下捏着小手,大舌头道:“我自道了...爸爸别...别生气。”
季松临的视线定格在那对父子身上,换上慈爱神色的男人皮肤黝黑,他脸上有岁月镂刻的痕迹,浑浊的眼珠里溢满对孩子的疼惜,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那种父亲,不特别,却叫他看得直愣神。
徐尘屿注意到他情绪变化,那目光里有好奇也有羡慕,也许季松临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走回去的路上寒风狂作,人行道铺满金黄色的枯叶,鞋底踩上去便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响。
徐尘屿走在他身旁:“你在想什么?”
季松临笑了笑,他与生俱来的落拓感浮动着,此刻显得尤为浓烈:“我小时候会好奇,有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他回忆着,就如讲故事一般,缓声说:“小学同桌的爸爸性格很随和,每天都会接他儿子放学,有时候骑车,有时候走路,骑车那天就会顺道载我一程.......四合院隔壁住着一个老大爷,有一双儿女,他对儿子很严肃,对小女儿却异常宠爱,我经常碰见他牵着女儿出门散步.........”
他说得很浅淡,到这里就停了,徐尘屿还是听出了他那包裹在平静话语下起伏的思绪:“童年的时候很孤独吗?”
季松临垂首,看着纷纷飘落的枯叶:“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更愿意去记住那些新奇的,令人欢欣鼓舞的事,至于艰难,它只是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季松临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徐尘屿的面庞:“况且,老天爷已经待我很好了。”
不知不觉脚步放得更缓慢,徐尘屿牵过季松临微凉的手,和自己的一起放进衣兜:“那现在还会想念他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季松临的父亲,季松临揉了揉鼻尖:“偶尔会,会幻想他长什么模样,有多高,是胖还是瘦,高还是矮....”
徐尘屿在脑海中勾勒着季风扬的脸庞,按照沈夕澜的说法,那个男人应该有着小鹿般清澈的双眼,气质文雅,约莫是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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