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去!”沈丘慌乱道。
“先回去,乖。”余白靖闭了闭眼,略显疲惫道。
“是不是外婆!”沈丘激动道。
提着包的手滞在了半空,余白靖弯着腰,低着头,短发胡乱的铺了下来,一滴滴透明的水珠砸在了地上。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踉跄的上前,一把将沈丘死死的抱在怀里。
“就听哥这一次,先回去好吗?”
沈丘睁大了眼睛,“不可能啊,外婆刚才还在跟我聊天,刚才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等我们。”
余白靖闭了闭眼,他紧紧的抱着沈丘,脸上的泪湿润了衣襟,留进了沈丘的脖子。
“我先去看看,小丘在宾馆等等。”他摸了摸沈丘的脑袋,试图笑了笑,最后却是失败的垂下了唇角,“可能,是假的。”
是啊,怎么可能,刚刚还好好一个人,刚刚还聊着天说不能吃炸鸡,对身体不好。
沈丘摇了摇头,想要拒绝,想要跟过去,他也想知道真假!
可在抬眸,看到余白靖近乎死寂崩溃的神色时,他默默安静了下来,小幅度的,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沈丘坐上了之前的那辆车。
前面的路已经开始疏通了,司机看了眼重新坐回来的客人,好奇的问了句,“不在这儿下车了?”
沈丘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全身都冒着冷汗,只觉得体内空洞的厉害,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他想要出声,却觉得喉咙干涩紧绷,抿了抿唇后才道,“对。”
只有一个字,便感觉用尽了力气。
他是个不记事的人,不是记性不好,什么都不记,而是不记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
若是真的较真起来,就太多了。
他会活得很痛苦。
沈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外婆的样子。
明明才六十多岁的年纪,背就已经弯的厉害,听说是年轻时干重活干的。
听邻居大娘说,外婆这一生都不怎么顺。
家里重男轻女,手能提的年纪就开始帮家里干活,十几岁被卖给了一个年纪大的老汉,娘家拿了彩礼,就再也不管她了。
那个时候,但凡有点能力的都可以娶到老婆,按说老汉这么有钱,娶个老婆应该不是事儿。
但正经人家的姑娘,没有一个敢嫁给他的。
老汉已经打死过两个老婆了,关系网还大,当时多乱啊,人命根本都不重要。
外婆嫁给老汉后,没好两天就也挨了打。
后面腿被打断了,胳膊也折了。
知道再这么下去就要死了,外婆找了个难逢的机会总算是逃了出去。
可出去后,她身无分文,一身的伤,只能时不时的在街边乞讨个几毛几分,买个白面馒头吃吃。
然后,就被骗进了厂里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