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不知天高地厚叫嚣赵令宇,赵令宇本人没觉得什么,徐立哲则趁机冲着陈琰的肚子狠狠给了一拳。
“冲你来,你毛长齐了吗?”
看赵令宇没反对,徐立哲觉得不过瘾,又往陈琰受伤的头上打了一拳。
饶是陈琰再禁打,也受不住徐立哲这小人专门攻击人家伤处。
徐立哲在打陈琰的时候,赵令宇观察着陈牧雷的反应,这人居然还能保持面不改色,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至于吧,好歹这孩子小时候也叫过你哥哥,你现在替他求个情,我可以卖你这个面子的。”
他说这话时,“体贴细心”地为周云锦擦去脸上的眼泪。
周云锦想躲,但拗不过他的手劲。
陈牧雷知道赵令宇在试探自己,想知道这两个人谁才是他的弱点。不是他不肯做选择,是他根本做不出选择,以赵令宇的脾气秉性,他压根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
徐立哲终于报复够了,陈琰的头无力地垂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混合着血从下巴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流入心里。
他身上疼,可是心里更疼,眼前的视线模糊,但是有些事情却在脑中越发清晰了。
蓦地,陈琰轻声笑了出来。
以前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重要,为此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他真是幼稚极了。
那个下过大雨的傍晚,他就站在这个地方,这颗树下,听简绎说了两句他当时无法理解的话——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可悲的。”
“你可悲在你从来不知道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
陈牧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琰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刚刚猜测没有错,他们被赵令宇带到这里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陈牧雷就是被这些人拐来的孩子,他却曾经以为陈牧雷是陈永新的私生子。
原来把陈牧雷绑在这棵树上险些打死的人就是赵令宇,就是白鸿泉,原来陈牧雷从小就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并且经历了那些可怕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事。而那些事,他未曾对自己讲过半个字。
多可笑……
从头到尾,陈牧雷都没有讨厌过自己,不仅不讨厌,还在乎得紧,不惜用那种方式把他赶出陈家,让他和陈家一刀两断,只为了让他尽可能地远离那些黑暗、罪恶,还有致命地危险。
心里疼,替他哥哥疼,疼到想哭,他甚至没脸抬头看他一眼,没勇气说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