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新蹲在门外,全程远远地看着,然后给他打了一盆水:“洗手,睡觉。”
其实陈牧雷手上只沾到了一小块暗红色,他却觉得自己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憋了几个小时的雨终于下了起来,那个男人不知不觉停止了叫声,两条狗也窝在棚子里睡着,而陈牧雷的眼睛直到天亮都没有阖上过。
时至今日,陈牧雷以为赵令宇早已经记不清那晚是如何把他推向深渊的了,原来,这个人什么都记得。
赵令宇自然没有听出陈牧雷话外之音,只当他闲话家常:“那当然,你这么特殊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忘。”
酒的香气自然地释放,陈牧雷把杯子放在鼻端轻嗅,然后才呷上一口,舌尖在口中轻搅片刻,才将酒液缓缓送入喉。
赵令宇耐心地等着他的点评:“怎么样?”
陈牧雷接下来却一口气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舌尖轻扫嘴角:“大概是好酒,可惜我不懂欣赏,这个给我喝怕是要糟蹋了。”
赵令宇摇头失笑:“你就不能学着懂点儿生活?”
陈牧雷反驳:“谁说我不懂了,白酒不好吗?好的白酒入口绵长香醇,回味无穷。”
赵令宇没和他争论,点头:“早知道我给你预备点白的。”
白鸿泉喝了一口,也随着陈牧雷附和:“这回我站牧雷,我也喝不管这个,还是白酒带劲儿。”
赵令宇耸肩,问黎不肯和高振:“二老也不给面子吗?”
白鸿泉趁他们品酒论酒之时,拍拍陈牧雷的手腕。陈牧雷放下酒杯,上身微微前倾:“白伯伯。”
白鸿泉:“生我气了吧?”
陈牧雷:“本来有,被您磨没了。”
白鸿泉摇头叹气,踱步到窗前,陈牧雷跟上去:“想说什么您就直说吧。”
白鸿泉:“不是不想见你,你回来得突然,老陈走得也突然,不少人疑心……我总要调查清楚。”
陈牧雷:“老陈前脚让人带我回来,我刚踏上阮城的地盘,后脚他就出事了,这时机赶的,绝了,不怪你们觉得这事是我干的,就因为我临走前和老陈扬言要——取而代之。”
白鸿泉今年七十有二,虽然头发全白,但精神矍铄,身体也好得很。他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但在陈牧雷眼里,白鸿泉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白鸿泉啧一声:“你这孩子,的确是嚣张了点儿。老陈之前和我喝酒的时候就说过,当初后悔留下了你,让我把你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