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锦杵在原地,在雨中凝视他的背影消失在这条巷子里一个小院门后,她抬头看了眼墙上钉着的标识牌。
牌子有些年头,掉漆也没有人更换,但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见。
——小宅门巷北巷。
雨下了一整夜,天擦亮时才渐渐停歇。陈牧雷的院子不大也不小,院里有棵大树和很多杂草,叶子上挂着雨珠儿。
虽然杂乱,一个人住还是显得空旷。
从陈永新受了重伤到葬礼结束,陈牧雷整个人都是有点懵瞪的状态,像经历了一场战争般疲惫,直到处理完所有的事他才睡了几天好觉。
离家几年,他再回来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醒来时,屋里窗帘拉着,只有些许光从缝隙挤进来,落在旧家具上。
陈牧雷半眯着眼看着那束光,陷入回忆。十几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了,整个童年随着陈永新奔波于大大小小不同的城市,他以为对于小院的记忆早就被磨没了,没想到依然清晰。
陈牧雷翻了个身,看见头顶的墙上钉着两个钉子,钉子上挂着一把木刻的小手、枪。
手工粗糙敷衍,搁现在,估计没有一个小孩子能把它当做玩具,都得当垃圾处理了。
陈牧雷长手一伸,把小手、枪摘下来,上面积了一层灰,灰尘掉进陈牧雷眼里,他正揉着眼睛,耳尖地听到院子里有些许响动。
周云锦站在户门外犹豫了好一阵儿,轻轻旋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进去,又轻轻把门关掩上。
房间里能见度很差,等眼睛适应了这种光线,周云锦谨慎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走了进去。
她的动作像小猫一样轻,先打开一扇离自己最近的门,仔细往里面看了看,发现是卫生间。周云锦把门关上,但就在关好门的瞬间,一个硬物突然顶在她背后。
她刚想回头,头顶后方传来一声警告:
“别动,枪可没长眼睛。”
“……”
“慢慢儿转过来。”
周云锦听出是陈牧雷的声音,内心挣扎了一番,极缓慢地转过身。
屋里太暗了,但她还是能辨认出这个男人的身形。
陈牧雷其实早就认出她是一直跟踪自己的那个女孩,在看见她的脸时还是烦躁地骂了一句,一手把她提起来,枪口挑着她的下巴问:
“我看起来很像无害的好人吗?”
周云锦哪里知道他手中拿的只是一个破木头刻的玩具,险些连呼吸都不会了。
她多少有点重量,单手提着她陈牧雷也有点累。他手一松,周云锦双脚终于沾地,背贴着门板使劲摇头,身体一动不敢动,嘴上结结巴巴:“别杀我,我……我不是坏人。”
陈牧雷气得笑了,用枪口蹭了蹭头,好心提醒她:“可我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