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沐夕沄陡然睁大了眼睛。
下一瞬,男人带着两妖,跨入了光线之中。
四周恢复了黑暗,月华再一次笼罩了竹楼。坐在黑暗中的沐夕沄这才发现,自己紧握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扎得鲜血淋漓,背后全是冷汗。他心神一松,一阵巨大的疲倦便涌上了心头。在灵力耗竭与经脉刺痛的双重攻击下,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
当沐夕沄再次醒来,天色已明,一只黑白黄腹的小鸟正站在窗棱上唧唧啾啾地叫着。他睁开眼睛,身上发着热,意识还有些昏沉。他呆呆地看着屋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已躺在了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薄毯。
手臂挪动,袖子里沉甸甸的。沐夕沄向袖中摸去,是那枚蝉隐。大概是晕倒前灵力耗尽,蝉隐从手中脱落,滑入了袖袋之中。
蓦然间,蝉隐、小楼、破开的空间、兜帽中的人脸,无数光影如潮水般涌进脑海,沐夕沄猛地坐了起来。
小楼的竹梯一阵咿呀,有人上楼来了。
沐夕沄轻轻下床,抽出长剑。这小屋简单,一床一桌一凳,连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正是昨晚两妖与他们那“谷主”见面之地。
沐夕沄站在床头,想了想,从袖袋中取出了那块蝉隐,轻运灵力握在手里。
来人在门口停了一下,轻轻问了一句:“阿沄,醒了吗?”
是古晚波的声音。
沐夕沄心中一动,轻轻退后一步,翻身上床,将蝉隐又放回袖袋之中。
竹门打开,古青桥易容后那张平凡的脸出现在门后,他一手端着一个药碗,里面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一手推门走了进来。
沐夕沄从床上撑起身,抬头看向他。
“醒了啊。”古青桥的脸上现出暖暖的笑容,快走两步放下碗,帮着沐夕沄在床头坐好,殷勤地在他腰下塞了个枕头,又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这才端起药碗,“还有点发热,来,把药喝了。”说完,拿起调羹舀了药汁,便喂到沐夕沄嘴边。
沐夕沄红着脸向后躲了躲,接过药碗调羹,轻轻道:“我自己来!”
“好。”古青桥笑眯眯地看着他。
沐夕沄把药碗送到了嘴边,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问道:“古师兄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就得去问灵山仙人了。我踏入幻境后在竹林另一侧,穿过竹林便是这座小楼,我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就看见你坐在楼下的地上。”说到这里,他声音黯了黯:“你一身的伤,还发着热,我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