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郁衍说:“是,我是最看好他。”
“但是……”
跟小屁孩讲武道,等同于对牛弹琴,干脆一句话堵死所有路。
“打得不够漂亮没事,长得够漂亮就好,整个比武场上,还有比他更精神周正的么?”
话音刚落,商应秋正牵马经过车窗边。
他听到这句点评,黑黝黝的眼睛往车里望了望,像被棉花里暗藏的针轻扎了一下,很快便挪开眼。
郁衍没怎么注意外头,他脑子里正忙着,忙着演练着两日后的大日子。
今年慕名来金陵的少侠比往年更多,浩浩荡荡足有几百号人。
人多,就是最好浑水摸鱼的时候。
没错,郁衍已决定将劫狱日,定在两天后的少英会上。
江湖代有人才出,为挑选好苗子,各大门派、镖局、包括六扇门都派了使者来观战。
届时,武林盟弟子迎来送往,处处人满为患,防御自然会有所疏漏,而暗卫则会根据地图指示,通过苏二挖的那条暗道潜入府里。
从扫雪堂到水牢,只有半盏茶时间。
天时现在有了,地利,也有了;人和,他自己就是。
一切的筹备,所有的赌注,就等着答案揭晓的这一刻。
细雨纷飞,车外的青年未撑伞,那道墨色的背影就这样孤行于烟雨朦胧中。
仿佛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商应秋回过头,对马车的方向微微一笑。
那也许不能称之为笑,太浅也太淡,像夜半昙花,顷刻而落。
只有有缘人才能等到。
郁衍怔了一瞬,缓缓垂眸,掩下那丝可惜。
没办法,求才若渴,是每个上位者的通病。
这几天他观战了十几场,那些崭露头角的的年轻人,哪怕他嘴上赞誉过的那个,虽然不错,自有光芒,但却不能去比。
一跟商应秋比,那点光就像萤火遇烈日,瞬间被淹没干净,完全没有可比的必要。
有时郁衍会想,既然青年对他并非心存怨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有策反笼络对方的可能?
姻缘写在三生石上,还有专门的月老红娘负责管理,郑重其事的。
明明拜师傅,是比定姻缘更能决定一个男人未来前途的大事。
皇天后土在上,一旦拜过,为师既为父。其中关系,是断不能说舍去,就轻易舍去的。
世上的狼心狗肺之徒虽多,但,总会有点滴之恩涌泉相报的傻瓜吧?
如果……
秋雨飘入,车内寒意渐增。
他却在这股湿润中嗅到了一种熟悉,但不应该此时出现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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