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花仙儿各执一杯,道:“送你。”
一饮而尽后,宁长乐把酒盏用帕子擦干净,又亲自斟满一杯酒,倒在墓前,作为惦念。
他垂着眉眼,声音平和安稳:“花姨,你的仇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谁?”花仙儿不解地问道。
“我。”
宁长乐看向花仙儿,漆黑如墨的眼透不尽一丝光亮,“我身上流着徐家一半的血。”
花仙儿惊惧地瞪大双眸,却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她试图抓住宁长乐离去的衣角,却生不出任何力气。
在晕倒之前,她听到宁长乐说道——“我会亲自了结一切。”
久安跟随宁长乐出了坟墓,不时回头看,最终没忍住,问出声:“花姨会不会着凉啊?天寒地冻的。”
宁长乐莞尔一笑,“放心,我与伙计说好了。他一刻钟后进来抬人,送回客栈休息。”
迷药下得很足,足以睡三天。即便萧厉突发奇想,有心找到花仙斋,也不会发现蹊跷,伙计会告诉萧厉,他和花姨去探店了。
冢外拴了两匹高头大马。
久安拍拍马肚子,心想,怪不得主子让自己同青牧学马,原来用处在这呢。主子当真料事如神,厉害极了。
上马前,宁长乐问她:“久安,我要去送死,你也陪我一起吗?”
“少爷想做什么,久安就帮少爷做什么,少爷想死,久安就陪少爷一起死。”久安回道。
她自出生起,就被作为杀手培养,服从命令是她学会的第一个道理。被宁长乐买下后,服从宁长乐的命令就是她的第一信条。
久安起初没有任何正常的情绪,是宁长乐一点点教会她喜怒哀乐、读书识字。
宁长乐从怀中掏出一张褶皱泛黄的纸张,塞到久安手里。
他说:“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你,你没有名字,花姨让我给你取名。我说我讨厌给别人取名,让你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久安点点头:“我记得。我给自己取名叫‘久安’。因为觉得‘长乐久安’是个非常吉祥的词。”
“那是我想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可惜你一直没有学会。久安,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做主,而不是由别人来决定生死。你手上拿着的是卖身契,从此之后,你是自由的。”
宁长乐像花姨似的,温柔地摸了摸久安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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