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茗自嘲地扬唇,“道士知道我家乡在青山,他知道我会回来。我也知道他能猜到我的行踪,可我还是,也只有这一个痴念,在青山成婚。”
“所以我在木屋外布置结界,以防他来捉你,让我们的婚事告吹。”
鬼看向荼茗双眸,眼底一片坦荡。
为什么和道士的说辞截然相反?!
屋外奏乐鞭炮之声逐渐散淡,只因法术主人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
荼茗静默无言之时,鬼才发现荼茗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身形也在轻微摇晃。
据道士说法,荼茗回到家乡会功力大增,但是眼前的他却一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模样。
鬼莫名地心慌。
地面的震动通过布履传至心脏,让荼茗心尖一颤,椽檩之下掉出瓦当碎片,让荼茗意识到结界被破只是俯仰之间,“我们快点拜堂,这道士怕是还有两刻钟就能破开我设下的结界!”
荼茗心急如焚,“让我先实现你的执念好吗?”
鬼想用左手去扶荼茗,可是他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忘记自己此刻身体是透明的。
于是鬼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荼茗摇摇欲坠,脚步踉跄,险些要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
颦眉思索,刹那后鬼瞪大双目,“你根本就没有治好道士那一击对不对?!”
荼茗强支起身体,答非所问,“我们快完成最后一拜吧。”
“我在问你话!”鬼拔高音调。
荼茗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语气坚决且强硬,“我们拜堂。”
荼茗避而不答,更显可疑,鬼反倒能够因此确定自己猜测无误。
又是一片灰尘纷纷扬扬,朝下倾倒,让荼茗的喉咙生出难以忍耐的痒,其中夹杂血腥味,在舌苔上流连忘返,荼茗的咳嗽声撕裂,剧颤,像是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的囚徒痉挛着呕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鬼明晰利弊,须臾之际做出决定——
“既然结界快要被破,你此刻身负重伤,怕是难与道士匹敌,我们先逃,今日就不成亲了。”
鬼仰面凝视荼茗,语气坚决,“等我们逃出险境,我再找你算账,所以你这条命要给我好好护住,日后我要你把往事一五一十地给我解释清楚。”
鬼牵起荼茗的手就向往竹屋的后门疾走,可是他又忘记自己是虚影,顷刻前的情景再次上演——
他的掌心穿过荼茗的皓腕,指尖与掌心相碰,什么也没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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