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颔首,“臣等一直守在王帐外。”
云翼坐到榻边,探了探凌犀的额头,温度比寻常人低了不少,“本王睡了多?久?”
林寒拱手道,“两日。”
“他何时能醒?”
李太医斟酌着开口,“凌公子的经脉受损,若不是有殿下内力配上施针,早已……现在虽暂时稳住,但要凌公子醒来还需一定时候,可能几天,也可能……就算公子醒来,重塑经脉也是长久的事?,难以一蹴而就。”
云翼替人将被子角掖好,“你们都出去,有事?本王会传召。”
王帐中再?次安静下来,云翼紧盯着凌犀,连眨眼都已经忘了,凌犀身上还是那件沾了血的衣袍,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挪动凌犀,就算是他也不敢。
“你要是真的……”云翼沉默片刻,还是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忽而他笑了笑,“罢了,你可要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凌犀,要是你不好了,我?就去陪你。”
他自幼失去母妃庇护,意外与凌犀结识,却阴差阳错以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原以为他终究会孤身一人,不曾想上天似乎意外的关?照了他,让他重遇小贵人。
人若未曾得到,便不在意失去。可若是重新有了希望,便不能再?容忍失去。
云翼对着人自说自话,他也不知道凌犀能不能听见,但还是讲个不停,“我?拿你没办法,拿自己还是有办法的。”
自南疆国师歿后,南疆兵将有所收敛,全?军严守戒备,凭借最后一层蛊阵死守防线,一连数日未再?贸然行动。谁都知道南疆受挫,一时恢复不了元气才会如此安静,这只是短暂的平息。国师被灭的仇若是一同清算,南疆反扑会更为猛烈。若是不能让其?甘心俯首称臣,过不了多?久南疆就会卷土重来。
云国同样在抓紧时间修生养息,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事?。大部分事?宜都由?凌峰和副将在处理?,军中士兵勤恳训练,谁也没有胆子在这个时候生起别的事?端。
云翼每日行于主帅帐和王帐之?间,大多?时间都守着凌犀,非不得已时,才会去主帅帐与众将领交代兵事?。擦身、喂药,云翼从不假手于他人。长此以往,不止昏迷不醒的人日见消瘦,照顾的人跟着瘦了一圈。
“我?早就该知道,不能听信你的保证。”但他却没有立场责备一二,如果?异地而处,他亦会奋不顾身前去救人。
云翼无奈的笑道,只是笑容慢慢凝固,终究是僵在了唇边。
他从凌杰那里听闻凌犀出军营前后的经过,不止一次后悔将令牌交给?凌犀。他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护身符,最后不得已时可调兵遣将以求自保,没想到却成了催命符。
与南疆国师交手是早晚的事?,国师一日不灭,南疆一日不肯消停,云国百姓便会因此而长期饱受战乱之?苦。这些在出征前他统统设想过,所做的调配也是目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做法。他将所有人的退路掐算好,唯一有风险的一条路留给?了自己。
报仇之?前先是卫国,即便他在此役中不幸未能全?身而退,他也不悔。但凌犀是他最不愿牵扯进来的人,如今事?与愿违,他最想保住的人此刻却昏迷不醒,生死难料。
“殿下。”林寒走进来,小声禀报,“有一支队伍自北方?来,押送两车粮草,为首的是名女子,说是要见殿下和凌公子。”
云翼抬起头,“问清楚是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