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
还没看过医生呢,万一还有得救呢?
他咬着后槽牙忍过这阵痛感,用力按住太阳穴,摇摇晃晃站起来,从床边到卫生间不过几步的距离,他走得无比艰难。
拨开水龙头,溅出的冰凉的水花湿了他一小块衣裳。
捧起一把水浇在脸上,伴着哗哗的水流声,他忽然动动耳尖,精准捕捉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天冷,夜里就别喝凉水了,给你倒了温水。”
“加了蜂蜜吗?”
“没有,夜里喝蜂蜜水不好......”
是他爸的声音。
原本还想洗个脸清醒了再去搅他们清梦,这下省功夫了。
裴蕴心头一喜,赶紧抹了把脸上的水,想要冲出去找他他爸,可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镜子里照出的自己,蓦地愣住——
还是他的模样。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眼珠从琥珀色完全变红,两侧的虎牙成了更锐更长的獠牙,从嘴里探出一点尖端,白晃晃压在下唇上。
-
温行川轻轻关上门,随着咔嚓的上锁声,温暖在光源被藏在门后。
就在他关门的同时,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裴蕴自黑暗中走出来,眼神失焦,踩着虚浮僵硬的脚步穿过走廊,停在他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光临过的房门前。
没有上锁的门一拧便开。
咔嚓一声轻响,从走廊尽头窗户照进的月光和人影顺着门缝跻身进去,与铺了满窗沿的莹白遥遥打个照面,在门口零星淌落一地。
似乎没有料到会这样顺利,他在原地短暂怔了两秒,才提步进入房间。
如同被什么指引着,他反手掩上门,步伐放得很轻,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黑沉一片,倒映在他暗红的瞳孔中,画面亮如白昼。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的陈设,以及,躺在床上正值熟睡的人。
平躺的睡姿,手压着被子,双眼轻阖,呼吸平缓。
整个房间的空气里弥散着浓郁的香味。
食物的香味,血的香味。
裴蕴视线在他脸上茫然停留片刻,然后不自觉滑向他的颈侧,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瞳孔中红色化得更深。
饥饿感在胃里翻腾,原本澄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斥着被本能支配的对食物的渴望。本就不稳的步伐里更多了几分恍惚,他微张着嘴,有些踉跄地走向床边。
“喵嗷呜——!”
院子里那只野猫似乎是遇见了某只同类入侵者,拔高的音量充满了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