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呼吸一窒,原来她每晚装睡,他都知道。她其实是觉少的人,为了避免两人同床共枕的尴尬,她确实要在床上一动不动装很久才能睡着。
香桃反讽,“将军若是能睡着,怎会知我装了多久?”
夏渊轻笑出声,明明被怼了,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爽快,他伸手摸了摸两人跟前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随口问道:“它几岁了?”
“它叫阿庆,今年五岁,已经当奶奶了,而且它特别能干,还生了一对龙凤胎。”说起这些马,香桃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夏渊眼里划过一道欣喜,“龙凤胎?如果所有的马都能生下龙凤胎,马的繁育能力将增加一倍,军中就不会缺战马了。”
香桃疑惑,“军中还缺战马?”
夏渊苦笑,“军中最缺的就是战马,战马折损率高,养起来费工费钱,所以你养的这八匹马,有六匹我要收缴入营。”
香桃大惊失色,忍不出就抬高音量,嚷嚷起来,“你一个大将军,还跟我抢马。”
夏渊朗笑出声,“谁让你养这么好。”
他忆起香桃为了养这些马,花了不少银子,而他不分青红皂白,还扣了她的月钱,他心里某块冰封多年的地方,仿佛被撞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香桃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捋马的鬃毛,自我安慰道:“能舍身为国,是你的荣幸。”
夏渊心里一落,眸光暗了下来,他又想到了在西北边关坚守的将士们,如果他们知道,朝廷的掌权者为了自己死的舒服,根本不顾他们的生命,他们是否还感到荣幸。
晚宴的时候,香桃多少知道了夏渊忧心何在,又见他情绪猛然低落,悄无声息了转换了话题:
“阿庆的二女儿也生了一对双胞胎,这说明有双生经历的马,更容易生双胎,你把阿庆带去军营,让她多多的生,这样慢慢的,军马的繁殖能力就强了。”
“多多的生。”夏渊心生好笑,他伸手去捋阿庆的鬃毛,不偏不倚正好按在香桃的手上。
少女的手软若柔夷,又小小的,只占据他掌心一点的位置,仿佛他曲指一握,就能把它完全包覆。
香桃正为阿庆即将多子多孙高兴,突然一张温热的大掌盖在她的手上,掌心厚实,五指修长,指腹薄薄的茧子有微粝的触感,熨的她肌肤发烫。
她猛然抽手,打破了乍现的旖旎,一句话把两人拉回现实,“将军若喜欢,自可把这几匹马都带去西北,只是请善待它们,它们虽不会言语,也是鲜活的生命。”
说完,她福了福身子,就要告退。
夏渊心里一怔,岂止这几匹马,边疆还有十万将士需要被善待,乌里山尸山血海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女子,沉声问:“有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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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渊坐在马场偏房的罗汉床上,矮木几上一只大碗,两坛子酒。
他大手摩挲着古朴的酒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里怎么有绿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