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伤口崩裂,血顺着衣袖,源源不断的流出。
余生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想着方才淮安王在,陛下隐忍着,可现在淮安王都走了许久,怎还不见陛下处理伤口?
只要一想起陛下手臂上的伤,余生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那狼松了口后,陛下的一只手臂都快被狼给咬掉了,森森白骨混着淋淋的鲜血,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周围的人都傻了,就连经验丰富的胡太医都说这伤口再深一分,就算华佗再世这手臂也保不住了,十分凶险。
可偏只有陛下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眼里全然没有自己,只顾着怀里的姑娘。
事后提起这事,陛下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想失了承诺,可也只有旁观者才看得明白,陛下是天子,有什么承诺大过真龙天子的性命呢?
“陛下?”余生叫魂似的在泠寒耳边叫个不停,见他回神,他才提醒,“您的伤口流血了,再不处理恐要严重了。”
这么重的伤,手臂能保住已是万幸,可胡太医却说,后面愈合的过程更为重要凶险,若不小心将养,他们陛下依旧有可能成为金国第一位独臂皇上。
余生的提醒这才拉回男子的心神,他微微蹙了蹙眉角,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受伤的手臂。
余生拿来早就备好的纱布和药,小心翼翼的剪开宽大的袖袍,露出里面狰狞的伤。
他拿着小灯照过去,透过鲜红的血仔细去瞧,血肉模糊,他倒吸一口冷气。
震惊道:“陛下,伤口都崩开了。”
一个月了,一个月陛下的伤丝毫不见好转,反而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更严重了。
这可愁坏了余生,他不由得反复回想,这一个月的小心伺候,到底是哪个步骤叫陛下的伤口这么久还不见愈合。
男子微扫了眼,神情淡定得,仿佛那伤是在别人身上。
“去叫人重新缝上吧。”他说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又道,“别叫胡太医,去换个绣娘来。”
余生微怔,男子却重复道,“要宫里最好的绣娘。”
尚衣局的绣娘给皇帝做了一辈子的衣服,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这针竟会缝到皇帝的身上,何等恐惧,当她满手鲜血被人从勤政殿带出来的时候,人早就昏厥了。
泠寒看着手臂上细密的针脚,整洁规范,天衣无缝,他微微含笑。
欣赏着:“余生,好看吗?”
余生一个机灵,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了,以往陛下从不在意这些,难道刚刚特意叫绣娘来,平白照正常缝合多挨了几十针,就是为了好看?
陛下这是又添了什么古怪特殊的癖好?
“好……好看。”他硬着头皮奉承,“这位绣娘最是手巧,您看这线条,这神韵,蜿蜒曲折的,仿佛是一副大师笔下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