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雨回来之前,他要决定是否选择信任易瑞,是否向她透露实情,具体要透露多少……
啧,麻烦死了。
林行雨带回社区的胰岛素很快派上用场,小孩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小孩是个孤儿,两年前亲眼目睹双亲被丧尸啃食,流浪几天后,被路过的幸存者捡回社区。当时的他瘦骨嶙峋,全身上下沾满腐臭,一双眼睛呆滞木讷,怎么同他搭话也不出声。
易庭瑞说他是靠着双亲被啃食时,沾在他身上的变质腐臭的血肉才躲过一些丧尸,活了下来,说他命大。
想想也是。小孩很快接受了安排,在社区做起力所能及的事,他本能的知道穹顶不是吃白饭的地方,所以才向老人们学起翻土、挑水和耕种,自律勤快地不像个小孩。
也许是因为他不哭不笑不像个小孩,也许是因为他像个累赘似的在不断耗费药物,也许是因为这是个人人自危的时代……总之,没有人主动去关心或在乎他,他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去去,互相甚至不必记住对方的名字。
他也见惯了人们绝望衰败的模样,也习惯了沉默与低头,像一只被困在井底多年的蛙,早就遗忘了如何起跳,也遗忘了大海的模样。
直到林行雨出现。
“小番茄,今天感觉怎么样?”温暖的掌心落在额头,林行雨说话时,尾音惯常是上扬的,干净又轻快,总是让人想起雨后的太阳。
“我叫白杨……”因为很少说话,白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抓住额头上的那只手,眼神一错不错望着床边的人。
“我就喜欢叫你小番茄,你是我们救回来的,还不可以随便叫呀?”林行雨拿另一只手揉揉白杨的发顶,他喜欢逗他。
这小孩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想起丁铮,好像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天大的礼物,是盼足了一生才盼到的糖果似的眼神。
“可以,你可以随便叫……但是能不能记一记,我的名字,叫做白杨……”
林行雨被白杨逗得发笑,一双小鹿眼都眯起来,连脸蛋上也笑出两条小猫纹,在洁白的病房里,整个人明媚地不可思议。
白杨喜欢他这样笑,在穹顶里看第一眼就喜欢,所以才鼓足勇气带着一身泥污,要把最大最甜的番茄送给他。
他们相同也不同,林行雨生在一片衰落中,却不颓败,眼睛里没有阴霾,干净地像一望到底的浅滩,他是白杨的面包和白雪,足以治他的饿,也足以疗他的伤。
林行雨回屋中途遇见一支小队,那是昨天出去寻找资源的四人队,而完好回到穹顶的却只剩一人,她的车头车窗都是丧尸残骸,而带回的物资却装不满一个背包。
“这片区域已经不剩多少资源了,我们的人手也越来越少……”那是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女性,“再这样下去,穹顶迟早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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