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了些,刚想和门口面无表情站着岗的卫兵说明来意,就见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驶出了一辆马车。
这是一辆看着极为奇怪的马车。它的顶上缀着华丽的宝石与流苏,周身却盖得严严实实,即便是用来透气的窗户,此刻也紧紧地闭着,两扇窗户上雕刻的花纹镶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咒,又像是封印。
与其说它是一辆马车,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监牢,把里面与外面的世界牢牢地隔开,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站岗的卫兵也没有盘问,只是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神色泰然,像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直到马车驶上了面前的大道,他才转过脸来,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顾泛回过神来,赶紧回道:“我是看见了那张告示,来求见陛下的。”
卫兵有些狐疑地打量他两眼:“你?”
“瞧着有些眼生。”他思索了半刻,还是打开了门,“不过陛下说了,来者不拒,你既然想要试试,那就进去吧。不过要记得,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往前走,遇到第一个门时,门口的侍从会带你进去的,不要乱跑。”
“好的。”顾泛颔首谢过了他。
与低调华丽的外表比起来,王宫的内部看起来要森严得多。就在他走这一小段路的工夫,就已经碰上了好几队巡逻的卫兵,每一队都把他拦下来问了些基本问题,好在他前一晚上跟酒馆老板聊得十分深入,早就在心里给自己编造好了一个假身份,这会儿应对起这些粗糙的盘问来十分从容,丝毫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只是在碰上最后一队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
这一队巡逻卫兵的领头,是一个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家伙,说他不靠谱,可能还是比较谦虚的说法,顾泛更愿意把他称为不知道哪里走关系塞进来的一朵奇葩。相较于其他亲卫长彰显出的沉稳严肃,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简直像是来逛花园的,不是来巡逻的。大约是逛花园已经满足不了他无处安放的恶趣味,恰好撞在他面前的顾泛倒了霉,被他扣了下来。
“干什么的?”
“来面见陛下的,长官。”顾泛趁着低头行礼的工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青年有着典型的欧式长相,歪歪扭扭的帽檐下是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出漂亮的光芒。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像是盛了岛外的一汪海,只不过里面闪着狡黠的光芒,衬衫倒是有好好地穿着,就是扣子一直被他开到了第三颗,底下半截衣服塞在裤腰里,露出了一小段皮带。
他似是有些疑惑,于是把他内心的想法直白地表达了出来:“就你这样儿,你能干什么?”
顾泛:“......”
他忍下转头就走的冲动,恭恭敬敬地答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