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挂着的简陋白灯笼,白惨惨的在风中摇曳,摇得白小芽心底又慌又乱。
她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胳膊,迎着夜风往院中走了过去。
夜风微凉,吹得她清醒不少,脑子也没那么混沌了。
她一脚踩下去全是泥,这种泥巴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从篱笆院内走到外面,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波光粼粼的稻田水面,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一声呵斥在耳边炸响:“你不好好守灵,跑出来做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
白小芽转过身,只见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由于天黑,看不太清长相,但能看出大致轮廓,长得还可以。
因为不清楚状况,所以她干脆不说话。
中年男人吼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屋里去守灵!”
这时,白小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记忆。
原来眼前的中年男子是这具身体父亲,白永贵。
她正要往屋里走,只见从后院走来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手中挎着竹篮,看到白小芽与中年男子后,立刻扬起一抹笑。
“哎哟,亲家公,你站在外头干啥,夜里风凉,又刚下过暴雨,快些到屋里坐,仔细着别受了寒。远风家的,快些把你爹请进屋里来,喝些热汤暖暖胃。”
白小芽怔了下,随即调整好心态进入角色:“爹,进屋去坐吧。”
白永贵没看她,只对挎着竹篮的中年妇人摆了摆手:“我该回去了,明儿一早再过来,亲家母这里有劳他二婶子你多多照应了。尤其是我这不成器的丫头,她年轻不懂事,给你们江家添麻烦了。”
“哎哟,亲家公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小芽既已进了我们江家的门,那就是我们江家的人,哪里来的添麻烦哦。没有的事,亲家公你别多想!远风那孩子和我那大伯哥,他们爷俩……唉。”
她摁了摁眼角,抽噎一声,“亲家公你放心,大嫂和小芽这里,我会多帮衬着点的,都是一家人,谁能忍心看着他们一家子过不下去啊。”
说话的中年妇人是江家二婶子。
她这话说的漂亮,白永贵紧绷的脸色都松了几分,对江二婶客套了几句,又嘱咐白小芽要听二婶的话。
白小芽敷衍着应了,转眼却见江二婶笑得跟朵大喇叭花似的。
……前一瞬还在哭,眨眼间就笑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家有人成婚办喜事。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白永贵不再啰嗦,快速离开了江家。
白小芽回到屋里,重新跪到灵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