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态,乍看悠闲自若, 细细计较,又才发现它的步伐充满‘我可以’的坚持。
纵然祁应琛对李昂的‘精’早有见识, 此时内心奇妙之感源源不绝, 根本停不下来。
动物园环境搞得再优越,本质上还是优先为人类服务的地方。
在这里, 动物有动物的外场、散养区和兽舍, 人类有专属的步道、车道、专线观光小火车。
一切都显得界限分明。
但就在此时此刻, 金刚鹦鹉优哉游哉的在临湖的栈道上漫步,以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
被人为剪缺的尾羽也不算什么了,它在这里是安全的。
于是,它到底该生活在动物园还是亚马逊森林这样的问题,瞬间失去了思考的价值, 更没有反思的必要。
因为界限消失了,人类和动物真正和平的共存在同一片天空下,在这个拥有原罪的动物园里。
祁应琛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就像一缕凭空生出的阳光,穿破了阴霾的天空,为内心始终守护的小世界带来一抹明媚和一点希望。
只要努力,都是可以变好的。
秦初晗侧身打量他:“祁教授,嘴角翘得比李昂的屁股还高。”
“这一刻实在很美好。”‘美好’只在祁应琛这里延续了两秒,他皱了皱眉,俊俏的脸上出现一丝意见:“这是什么意识流的形容?”
“一种不同寻常的夸奖。”秦初晗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眯起眼,“从我念小学六年级开始,每天都是李昂从百鸟园飞到我窗台边,把我叫起来。要是那天它跟其他鸟聊忘了,我铁定迟到。”
那时候动物园不兴给鸟类剪羽,要么关笼子里,要么在脚上锁条链子,大型的水鸟也没有外场。
李昂是个例外。
它来到动物园就一直跟在李园长身边,每天和园长一起游园、开会,去各个馆解决问题难题,就好像其中一员。
没有谁想给它上个脚链子,也不会问李园长,不把它关起来,要是它飞走了怎么办?
大家都不担心它会飞走。
每天一到天开始黑的时候,它就会扑扇着翅膀催促:“回家啦,回家啦,天黑啦,快回家啦!”
要是李园长忙不过来,它就自己飞回去。
对它来说,山动是家,员工啊饲养员啊都是它的家人,动物们是邻居。
它和聊得来的那部分成为朋友,聊不来的也没关系,它是只见过世面讲道理的鸟,绕开那个场馆不主动招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