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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 稚楚 3416 字 2022-03-15

也是那样一个黄昏,血红色的晚霞覆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上,映在那本应声落地的书上。

他记得父亲眼角有欣喜若狂的泪,黑白分明的双眼变成了狂热、阴郁的蓝。

画面如此清晰,安无咎亲眼看到父亲剜出了心脏,低声呓语。

他说,神啊,我把我的心献给你。

请你留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们。

哪怕安无咎迎着刺骨的风跑起来,也无法甩脱这些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折磨他的画面。

崩塌的积木大楼一点点复原,震碎的瓷片重新恢复成圆满,他记起了父亲的死亡,却无法换回逝去的他。

在红色箭头的指引下,安无咎跌跌撞撞地向山顶去。

他满眼都是过去的记忆碎片:墙壁上诡异的符号和语言,母亲归来后抱着冰冷的父亲失声痛哭,葬礼上只有他们母子三人,年幼无知的妹妹躲在母亲的怀中懵懂地望着墓碑,问爸爸在哪里。

他的手中抱着一大束白芍药,还有他被母亲用力的抓住双臂,命令他不许再提起父亲的死。

学校门口站着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母亲拉住他的手快步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仿佛在逃离什么。

母亲购买了许多伪造的身份证明,挖去了他耳后的公民芯片,烧毁了所有有关“人类革新计划”的文件和存储器,带着他与妹妹不断地搬家。

烧毁后又跟随的那本书,一幢又一幢新房子,总是在半夜痛苦惨叫的母亲,一只又一只死在家门口的夜莺。

什么都看不见的安无咎已经来到了山顶的祭祀坟地,此刻他正面对着安德鲁的墓碑。

而在他眼中,他所看到的是他儿时后院的一排排木头片雕刻的小墓碑。

那是安无咎为那些死去的夜莺做的。

真奇怪,那明明是个很冷的冬天,就像现在一样。

为什么那些夜莺没有迁徙?

安无咎直愣愣地站在安德鲁的墓碑前,任凭那红色的箭头溶解,勾出墓碑的线条,墓碑的正中间有一只淌着血的手印。

他明白这是系统的暗示,于是伸出手,掌心与那血手印相叠。

“晚上好,我亲爱的守墓人。”

一个声音响起,和黄昏时祭祀的声音极为相似。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声音低沉喑哑,可安无咎竟下意识认为这和之前那只兔子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想知道你们白天献祭的人是好人,还是邪教徒吗?”

安无咎沉默不语,他此刻头脑很乱,仿佛每一根神经都拧在了一起,痛苦又挣扎。

邪教徒这三个字从他经历的第一次副本就出现了,他从未把这当真。

可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是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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