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啊……”何如许做出思考的神色,“要论私交,我是信得过他的,很重感情的一个人。万金离职的时候,他就特惋惜。至于工作上的事儿,牵扯到的因素比较多,我也说不好。”
“哦,他和万金的关系很好嘛?”费长槐语气轻松地调侃,“那么万金以后要是来挖墙角,他会不会走啊?”
没有等何如许回答,费长槐又自己点了点头说:“我感觉,他好像并不是很赞同公司为他规划的发展路线,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何如许明白,费长槐实际的意思是,苏晋江好像不太想着怎么多赚钱,而是更在意他的个人形象。对费长槐而言,艺人的人设就是拿来吸金的,没有其它价值。苏晋江不想吸金,他的人设就变成了他个人的东西,对公司没有用处。
“他的家庭条件挺好,可能不是太看重物质方面的东西,就是因为想尝试不一样的人生经历才进娱乐圈的吧。”何如许顿了顿,又自我解嘲地说,“不像我,我是从小穷怕了的,最大的理想就是多挣钱,别的一概不去想。”
费长槐似乎笑了笑,“想多挣钱好啊。想多挣钱的人有上进心,也务实,脑袋里面没有那么多浮在天上的东西。你不就是吗。”
“费总您夸奖。”何如许也笑了笑,“我觉得苏晋江跟我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这个人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我想这可能跟他的家庭环境有点儿关系。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嘛。”
何如许瞥一眼后视镜,见费长槐正看着他,好像对他的话蛮有兴致的样子,就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媒体上说,他的亲生母亲跟他父亲感情不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父亲更喜欢他继母生的那个弟弟。他从小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不受待见。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变得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特别希望被认可。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费长槐没出声,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
何如许小心翼翼尝试着提出自己的结论,“费总,我随便一说,您随便一听啊,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儿。我觉得,他的这个特点,对公司来说是个好事儿。您注意到了吧,他特别在意他的粉丝。或者说,他特别在意他在他粉丝心目当中的形象。但是维持人设是需要成本的。假如只有公司能帮他支付这个成本,他就不会有别的想法,只会听从公司的安排。”
何如许看见费长槐把视线转向了窗外,立刻住了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的太多,失去分寸。
“说吧。”费长槐没看他,“我听着呢。”
“那我就接着班门弄斧了,不成熟的地方,您可别见笑。”何如许笑着说,“我这人学历不高,所以平常没事儿就爱在网上瞎逛,想着多学点儿新东西。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叫‘期望阈值’的词儿,觉得有点儿意思。按照那个网上的解释,拿大白话来说,一个人干一辈子坏事儿,只在最后干了一件好事儿,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反过来,一个人干一辈子好事儿,只在最后干了一件坏事儿,就是晚节不保身败名裂。我琢磨着,确实是这个理儿。一个人要是好了,别人对他的预期值也会水涨船高,他必须要做得更好才能维持住这个预期,不然就会让别人失望,明明做了好事还要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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