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她被疼醒了。
一个已经觉醒的,掌握了自己初始密码的仿生人,被别人调整了身体参数,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疼痛是全方位的,四肢、躯干、内脏都仿佛被千把利刃割过,被拖拉撕扯,被捆绑搅动。
这么多种疼痛毫无章法地混在一起,让她几乎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她想翻滚,想颤抖,想呕吐,可是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连蜷缩起来保护脆弱的核心都做不到!
“……你们在干什么?快停下!”
严厉的女声仿佛响起在遥远的云端,在艾琳娜神志模糊之际,这个声音掐断了所有疼痛的来源。她终于得以喘息,发出微弱的呼喊:“……疼……”
咦,声音为什么像闷在水里,她还在江里吗?
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像是闷在水里,远远地传来。那个严厉的女声好像把让她痛苦的人都骂了一遍,然后她走到艾琳娜跟前,语气缓和:“你还好吗?”
疼痛并不会马上消失,而是像投下石子的水面,波纹荡漾,随后渐渐平息。
艾琳娜忍过那一阵不上不下的痛苦,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
她果然在水中。不仅在水中,甚至在是在一方不大的水中——
她在一个玻璃缸里。
缸外,有些眼熟的女仿生人弯下腰关切地看着她:“对不起,他们趁我不在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我会想办法找回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
艾琳娜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拍拍玻璃缸让她放自己出去。
咦?她的手呢?
刚刚还仿佛被千根钢针猛扎,痛到麻木的手呢?
艾琳娜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连“低头”这个动作,她都无法完成!
女仿生人悲悯而歉疚地看着她,转过自己关掉图像的光屏。漆黑的光屏如一面镜子,忠实地照映出缸内的情形:
深蓝色的机体保持液中,悬浮着一颗长发飘飞的头颅。头颅上,接插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线。
头颅惊讶地睁大眼睛:“我——”
我的身体呢?!
“真的非常抱歉。”女仿生人又一次道歉:“这是我们对待战俘的常规方法。特别你的机体还经过特殊加强,留着不好运输,也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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