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对方是陈沉的话，他愿意给他。

程胖看到速写本上除了曲谱和歌词，还有人物速写，画了三十多页，他基本把整个跳舞场景都画出来了，一方面觉得他这个人还真的是努力，一方面摇头拒绝：“我不要。”

“没事。”洛州以为他是不想拿别人的东西，“不用在意的。”

程胖坚定地说：“看起来比我现在跳的舞还要累的样子，我不要，太辛苦了。”

“……”

过了会儿，洛州笑了笑：“好吧。”

接着他就笑了，之前陈沉挺觊觎他的新歌和舞蹈，总是怀疑他是不是找人代笔写的。现在看来，他其实相信这些歌和舞都是自己创作的。

果然他一直在伪装。

程胖啃完鸭脖，又在怀里抱着的一堆零食里掏出薯片，手上油乎乎的，撕了两下没撕开。洛州接过，给他撕开，程胖下意识地说：“谢谢。”

继续啃薯片。

洛州蹲累了，坐在床边低头看他。

吃得真多，简直停不下来，以前他都不知道陈沉这么能吃。

“别吃太多了，容易睡不着。第二天还会拉肚子。”

程胖早就饱了，陈沉的胃并不大，他只是有种吃的惯性。而且他真的觉得陈沉瘦巴巴的，好想给他养几斤肉。

“唔。”

洛州看他像是同意，从浴室里拿出毛巾，再次半蹲下来给他擦手擦脸。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虽然混合了绝味鸭脖、薯片的气味，可他自身的味道是一种奶白的底，把其他味道都隔绝开来。

程胖黑乎乎的眼睛盯着他。

洛州不经意对上，立即像被旋涡卷入一般掉了进去。

七岁因为天生失明被遗弃，从孤儿院长大到十三岁，他一直过着孤寂的生活。

直到有天，那个人来，也不知为何看中他，每周都来跟他聊天，握住他的手，跟他讲笑话，教他玩篮球和足球，还带他熬夜“看”足球比赛，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脸，笑着说：“你长得很好看。”

那是洛州第一次触碰到年龄差不多的同性，至今还记得他手掌的感觉，温暖、粗糙，还有他的气息。

他身上有种非常好闻的味道，干净的清爽的少年味。

他带他去看医生，眼睛被诊断为可以做手术恢复，他欣喜若狂。手术费需要十万，他害怕，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却又真的希望自己眼睛能治好。

仍然是他安慰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手术前晚，他祈祷眼睛能治好，第一眼就看见他。

他要见见他长什么样，他要报答他，他要在他身边，他要告诉他……他很……喜欢他。

洛州呼吸微微滞了滞。

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就是面前这个人，救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人。

他日思夜想，苦苦寻找的人，就在眼前。

程胖直勾勾盯着他，仿佛酝酿着什么似的说：“洛州……”

他也想起来了么？想起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