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帝何尝不激动?他反手抱住崔皇后,连连点头,兴奋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为“神迹的见证者”,穆怀渊站在房间角落未曾离去。他看看神龙被泰兴帝和崔皇后抱得几番擦碰到伤口,疼得直哆嗦又不好随便移动的模样,心中疼惜,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天底下最尊贵夫妻的惊喜连连的傻话。
“陛下,皇后娘娘,二殿下背后的伤势还未处理完。”
“对对对,神龙的伤!”崔皇后立刻丢开丈夫,小心翼翼的扶着神龙的肩膀让他背过身去,将身后的伤口露出来。
少年的脊背依旧单薄,白色锦缎似的皮肤上露出被灼烧后溃烂出的红色皮肉。
崔皇后刚刚停住的泪水又一次从眼眶跌落,她赶忙背过脸去,防止泪水落在伤口上再伤了他,“我的儿,你怎么如此命苦。”
神龙背对着崔皇后,竭力安慰,“儿臣现在头病好了呢,有福气才是,母后不要难过。一会还得去宴席上露面,母后眼眶红红的就不能艳贯后宫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都多少岁数了,还艳贯后宫。”崔皇后看儿子明明疼得轻轻一碰后背都肌肉抖动,还在说话讨巧安慰自己,心疼之余止不住还有些恼怒他不肯爱惜自己。
“孩儿心里,母后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神龙被敲了也不肯改口,自顾自把哄人的话说完,然后嬉皮笑脸道,“就是确实挺疼的。让太医继续给孩儿处理伤口吧。”
他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崔皇后和泰兴帝,耳朵和脸上漫上一层羞涩的红晕,“儿臣现在疼得衣料都不敢碰,到了宴会上等着朝臣、命妇拜见的时候,总不能光着身子吧。”
“太医快来。”泰兴帝兴奋的大喊。
打从初春时节,泰兴帝在朝堂说出没了嫡长子,就让顺位继承人的神龙做太子后,朝堂上无论是不是与他关系亲近的臣子都明里暗里挤兑泰兴帝,说他昏了头才会一意孤行,让个痴儿入主东宫。
崔皇后在朝堂的一席话深深说进了泰兴帝心里,他是曾经被君父否定的太子,若连他自己都不能坚持嫡长继承制度,那么等于否定了泰兴帝登基的根本,所以,向来软弱的泰兴帝难得固执了一回。
可要说“痴儿”是否合适当一国储君,泰兴帝自己心里也是没数的。
他一直在用“麟德死得蹊跷,想来是列祖列宗更看中神龙”来安慰自己,今日的变故,更让泰兴帝笃信这玄而又玄的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