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己能够支应的情况,她始终更为了儿子们担忧,“姑父,陛下想好要让哪几家的儿郎做神龙伴读了么?”
典籍摇头,“陛下听了两桩陈年旧事就受不住离开了。我除了与陛下说定怀渊的事情,其他一概没来得及说起。”
“还真是陛下做得出来的事儿。”崔皇后闻言破涕为笑。
典驸马就着桌案现场写了一份名单,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下为何要遴选此家儿郎,儿郎性情如何、选了他对神龙又有什么帮助,一样样清楚明白,让泰兴帝不会心存疑惑。
崔皇后站在桌案前看过典驸马书写的内容,发自内心服气,“这几家全不是喜欢炫耀子孙才智能力的人家,姑父竟能一眼看出他们品性。”
典驸马摆手,“娘娘别被传言糊弄了,有几个名士真的只看一眼,再凭借几件不知道真假的传闻就品鉴人物啊。我背着‘善辨人’的名声,娶了公主之后又成了辈分极高的皇家女婿,自己也算是个名儒,到哪里游玩都有人家喜欢把家中出色的儿郎推荐到我面前。一群老头子日常闲聊的话题总归绕不开‘谁家孩子好、谁家孩子差’的破烂事,各处听得多了,几处对比着真假,自然能品出谁好谁差。”
“名声这东西,大半是吹出来的。实则一个人真正如何,还要不带偏见的亲自观察一阵才能下定论。”典驸马说着突然笑着,“况且,那些经受过大事,性子骤变的孩子也不少见。”
他长指怼在安静坐在下首的穆怀渊鼻子底下,“这孩子小时候到处惹是生非,你看他如今,随便往哪里一坐,不主动问起,三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典驸马说得粗俗,更出对弟子亲近疼爱。
崔皇后看穆怀渊的眼神越发慎重。
典籍在泰兴帝面前说话及有分量,若是能够拉拢他的弟子……
崔皇后思绪万千,脑中飞快把崔家嫡出的几个小娘子相貌品性都过了几遍,想起娘家兄弟都没有适龄的姑娘,恨不得让亲生女儿跟女婿和离好把穆怀渊拉回家。可对上穆怀渊八风不动的冷淡眼神,她心中火热顿时被压了下来。
年少得志的儿郎大多神采飞扬,即便是性格沉稳的也难免或以家世、或以才学而自豪,显出一股轻狂的少年意气;但穆怀渊幼年遭逢大难,父母亡故、家人离散,一夕间成了罪臣之子,至今还能不长成偏狭的性子,除了典驸马教导得好,与穆怀渊本身心胸性格也有极大关系。
这样的好儿郎,崔皇后可不认为家中那群自认是后族,多以美貌骄矜的侄女们能把握得住。
最重要是……
崔皇后眼睛反复向穆怀渊身上看去,心里越发可惜唯一女儿早早出嫁,女婿还是个长寿的了。
如此相貌、如此气质的神仙郎君,哪怕没什么感情,天天坐在自己身边对着也能多吃两碗饭呐,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