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言霆面露烦躁,颜溯之以为他是在气无涯峰弟子杀死了赵清行的鹅,连忙拉了许川絮一把,又把脚下一个笼子放到了赵清行跟前,“我们到山下买了一只鹅……”
颜溯之说着都感觉这个画面一言难尽,顿了顿,硬着头皮道:“清行你不要伤心了。”
赵清行:“……”
他又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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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太苍宗的长老、同门,午好,今日我们在此向侠肝义胆的赵小鹅做最后的告别。”
甘饴堂后方的空地上,赵清行一袭黑衣,神情哀痛,扫了一眼面前排排站好的同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上边立着一块木牌:赵小鹅之墓。
“一个幼小且灿烂的生命,转眼便离我们而去,如今再想起它的音容笑貌,只觉山河失色、天地昏暗……”
裴言霆面无表情地揣着手,他这辈子没有这般无语过,前方的赵清行正说得肝肠寸断,另一边的孙奇脸色黑如锅底,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叶子,待会儿还得亲手放到赵小鹅的墓前,接受公开处刑。
而自己旁边的伏辰垂着脑袋捂着嘴,肩膀还一颤一颤的。半晌,他忍无可忍地瞪了对方一眼:“你在干嘛?”
“它才两岁,”前边的赵清行突然哽咽了一声,“却已经是一只良善且热心的鹅……”
“噗……”伏辰粗暴地抹了一把脸,死活不肯抬头,颤着肩膀回道:“师兄,我在难过。”
裴言霆深吸了一口气。
“它匆忙地走了,留下了难以抹灭的回忆,从此寒天瀑、寒潭边,永远记得有只为正道挺身而出的好鹅丧命于此……”
伏辰捂着嘴:“嗯,永世不忘!”
一道道不易察觉的气声接连响起,裴言霆瞥了一眼,见除了无涯峰的几位,所有人都和伏辰一个姿势,肩膀甚至以相同的幅度在抖动。
“我将永远记得你带给我的美好记忆。”赵清行陡然落下一行泪。
裴言霆看着那眼泪,一时间真想拍手叫绝,这赵清行,可当真是个奇才。
“赵小鹅,愿你一路走好。”赵清行哽咽着说完,突然捂着嘴走到了裴言霆跟前。
“……”饶是淡定如裴言霆都差点翻白眼,认命地伸手揽过这位伤心的泪人,默许了对方把满脸泪痕抹在自己的衣襟,看着自己被晕湿的衣料,咬牙低声问道:“你就不能憋到他们都走了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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