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嫂拿了毯子过来给他盖上,贺彰也正好从二楼下来,轻手轻脚地坐在了他身边。
顾长霁睡得并不沉,贺彰刚坐下来,他就醒了,揉着眼问:“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离婚的事,”贺彰喉咙里涩涩的,语气却很柔和,“去你房间睡吧。”
“那离吗?”顾长霁爬起来,对上贺彰的眼睛。
贺彰不想和他对视,垂着眼睫,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他这么说,顾长霁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那这就是离的意思了呗,他心里突然一阵烦躁,抬手揉了揉头发。
他想不通为什么不开心,本来就该离婚的。
约好的就是这样,离得早离得晚,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被迫收场。
“对不起啊,”他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妈没为难你吧。”
贺彰摇了摇头。
他还想说什么,贺彰却打断了。“不早了,睡吧。”
窗户纸戳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睡一个房间。贺彰坐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顾长霁的瞌睡虫也早跑没影儿了,在大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这个快要结束的夜,在有心事的人眼里,显得格外漫长。
就因为这事儿,吴英秀跟他们冷脸冷了两天。
结果两天后这两个人还没半点动静,连离婚协议都没憋出来一张,她干脆自己给他们喊了律师过来。
顾长霁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东边扒拉一下,西边扒拉一下,不知不觉又让自己多加了班,就自我安慰:忙起来了是没办法的事,他还没空去想私人问题。
而贺彰第二天就带着乐团飞去了邻省的电视台,为一档音乐节目伴奏,也没空出时间来离婚。
当初结婚的时候有多雷厉风行,现在就有多拖拖拉拉。
不过再怎么忙,一周之后,两人还是在律师的手腕下聚在了一起,就在吴英秀的监督之下,看起了合同。
他们是同性婚姻,各自又经济独立,也没有孩子,也就不存在任何纠纷,一份合同就能划清一切界限。
吴英秀把协议往前一推,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出现在了顾长霁眼前。
他就这么呆呆看着,半天没有动静。
吴英秀正要提醒,被贺彰给抢了先:“你倒是签啊。”
顾长霁“哦”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手里没笔,不满地说:“你倒是别把笔藏起来啊。”
贺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紧紧捏在手心里的笔:“……”
他解释不了自己的这个行为,贺彰只好说:“行吧,那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