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甚至无法清楚地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脑子里是偏执的,根本听不进任何其他的声音。直到动手之后,一瞬间,那莫名的勇气全都消失殆尽,突然想到,好像事情不必走到这一步,好像事情原本并没有那么令人绝望。
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从原本不那么绝望的地步,走到了真正的绝境。
他忽然彻底地明白了陈霭在那个时候的心情。
季然再一次从午夜的噩梦里惊醒,还好做了准备,没有关灯,可以第一时间清醒过来明白没有在杀人没有警察没有尸体没有血,只有自己。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黑乎乎的窗外的人影,惊得浑身一凉,脑袋里轰的一声发蒙,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枕头落到窗户玻璃上,掉到了地上,窗户那边的傻子还在哔哔:“你别怕,我知道你怕,我陪你,我不干别的,你让我进去,我就打地铺。”
季然光着脚匆匆过去把窗帘拉上了,捡起枕头再次回到床上。
“别啊,你就让我进去,我睡地上!”
“行吧,那我就在这啊,你要怕了就叫我。”
过了会儿,陈霭的声音没了,季然却仍旧辗转难眠。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有了点睡意,可突然又一道雷把睡意吓没了,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季然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了看窗边,犹豫着过去拉开窗帘,看见陈霭正贴着窗台底下的小台子坐着,浑身湿透了,跟落汤鸡似的,感受到屋内的灯光就回头看他,摆了摆手:“你睡啊,我在这儿。”
季然就想拿拖鞋打死他,拧着眉头说:“去前门。”
陈霭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腾的起身顺着管道滑落下去,往前门跑。
季然去玄关开了门,陈霭就要赶紧往屋里跑,被拦着了。季然把伞递给他,冷淡地说:“回去。”
陈霭不去接伞:“要不我就在客厅睡——阿嚏!”
季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说:“去洗澡。”
陈霭摆摆手:“没事,给我个毛巾就行,借我套衣服我换了就行,大半夜还折腾——”
--